柳定義見母親錯認自己,倒也不礙事,“娘,兒子有事跟您提。”
“說吧說吧。”
“長安和公主成親以來,諸多不合,而今已求得聖上同意,讓兩人和離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老太太已是怒目挑眉,“什麼?我孫兒要休了大殷國的公主?糊塗了麼!”
柳長安忙上前跪身,“祖母,孫兒和公主都已同意,並……”
“不行!”老太太氣道,“我們柳家世代忠臣,聖上賜婚,皇恩浩蕩,你竟起了賊心要負皇家人。我這老太婆第一個不同意!你們要是敢和離,祖母就去祖祠告訴祖宗,吊死在那謝罪。”
老太太這話一出,可讓二房都亂了陣腳。這婚事爹孃說了算,所以本來也只是打算來告訴老太太而已,誰想竟被呵斥,還得了這威脅。柳定義哪裡肯再讓他說,示意他和公主退下。
柳長安也不敢忤逆,“祖母說的是,我們不和離了。”
魯陽公主聞言,往他瞧去。一會見他起身,拉了自己就往外走,只好跟了去。等離開這院子,她問道,“不和離了?”
“等祖母病好些,清醒了再說,否則真去了官府拿婚書,便是不孝了。”
魯陽公主心情頗覺微妙,高興麼?好像是。可惜麼?好像又沒。倒是有些擔心,那等老太太病好了,兩人就非得和離了?
兩人進了屋裡,柳長安便去拿官帽準備去當值。魯陽公主問道,“不吃早飯了?”
“不吃了,買點吃的去就行。”
“別騙我了,下人說你常拿了早點去,可等傍晚你放衙,那早點還在你手裡提著,半路偷偷丟了。你哪裡有空吃。”魯陽公主見他還是不打算留步,踏步攔了他。
柳長安擰眉,“我當真沒空了,得去當差,否則要遲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魯陽公主這才移步,等他走了,衝著他背影做了個鬼臉,“那就早些起來呀,非得賴床,怨不得沒空早飯吃。”
說罷,見宮人面面相覷,欲言又止。她蹙眉,“你們有什麼事敢瞞著本宮?”
宮人又互相看了一眼,一會才個年長的宮人說道,“公主每日都晚起,駙馬不是在等您一起出來麼……駙馬起的挺早,倒是公主……”
魯陽公主頓了頓,“我沒讓他等。”
“可駙馬若不等您,這也不成規矩的。”
“他先前就不……”她話語一頓,對啊,之前是不等的,甚至他起身了她也不知道。那是什麼時候?是兩人誤會沒有解開時,他還誤以為是自己求了父皇母后下旨強嫁之時。可誤會解開後,他卻沒有再單獨走了。
這一想竟是自己錯了。
她默然稍許,將門關了,不許宮人進來。屋外蟬鳴亂叫,吱吱吱地鳴遍天地。她抱頭蹲身,吵死了。
夜裡快到亥時柳長安才回來,從廊道往屋裡走,見燈仍點著,想著她已睡下。開門進去,將外裳脫下,又往裡走了兩步,卻見她抱膝坐在床上,腦袋枕著膝頭酣睡。
他不得不叫她,“公主?公主?”
魯陽公主猛地驚醒,揉眼看他,微惱,“你怎麼總是這麼早出晚歸,翰林院那麼缺人嗎?改天我進宮告訴父皇得多派幾個人去,你又不是牛,會累垮的。”
柳長安心裡微動,“是何大人請酒,去吃酒了。”
魯陽公主探頭嗅了嗅,皺眉,“真難聞。”
柳長安聽她這麼一說,也不走近了,站得稍遠,“你怎麼這麼睡?不怕著涼?”
聲音輕輕,傳入耳畔,還帶著三分睡意的她只覺這話像是坐在扁舟時,從兩岸翠山上傳來的飄渺歌聲,聽得她恍惚。她探身抓了他的衣袖拉到前頭,坐著仰頭看他,“柳長安,要不……我們就這麼過吧。”
柳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