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笑著說:“這便是我為什麼要退居這裡雪山的理由……”
說著,身子晃了一晃,像是隨時都將會跌倒的樣子。君無忌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要去扶他,卻為對方恃強地閃開了身子。
“不要緊,死不了……這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……”說時,他冷峻的目光,在君無忌身上轉了一轉,一面忍痛吸氣道:“我已知道控制這種病的方法,只是今天出來忘了帶藥而已……你別管我,我自個兒回去……”似乎他一直都不擅於表情,無論何時,那張臉看起來都是死板板的,毫無表情。點點頭,便自個兒踉蹌著向石林踏進。
君無忌見他如此恃強,也就不欲多事,倒看他又能支援多久。
原來駝揹人所說的“子露風疸”,是一種傳說染自沙漠裡的不治怪疾,由於沙漠裡氣候無常,一日之內氣溫溫差極巨,即所謂“早芽重裘午穿紗”,凡久走沙漠之人,才能摸清習性,否則便易感染風疾,若是不慎白日著了日毒,夜裡又染了奇冷砭骨的“子露”,兩相交侵,一入骨髓關節,便為傳說中的“子露風疸”了。
據說這種“子露風疸”一經中人,十九無救,由於病在骨髓,去之極難,每日“子”、“午”二時發作,其痛砭骨,患者簡直難以當受,往往在第三、四次發作之時,便自身死。
如果對方駝揹人所說的屬實,像他這般在染患此疾一年之久,猶能行動如常,簡直前所未聞,這其中設非是如他所說的自創治療方法,便為難以理解之事了。
又,據傳,凡染患了這類“子露風疸”疾病之人,必是全身泛黃,色如黃蠟,由於幾次與對方見面,皆在夜裡,倒是沒有看清。
一個身負奇技像駝揹人這樣奇人,竟然會患上了這類毒惡的離奇怪症,卻是令人同情。
君無忌苦於對病症的所知有限,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忙,對方偏偏同自己一樣的倔強,便想略與援手,也似無能為力。
遠遠打量著對方駝揹人的背影,蹣跚著步入石林,君無忌心裡正自盤算著待將如何,卻聽得石林裡有了動靜。駝揹人終似支援不住,倒了下來。
君無忌一面扶他站起,道:“你當真想死麼?說!住在哪裡?我送你回去!”
駝揹人恃強的目光,終於被迫緩和了下來,象是有所礙難,只是在對方臉上打轉。
“你怎麼不說話!當真想死麼?”君無忌大聲叱著,卻只覺對方被自己託扶著的身子,一直顫抖不己,可見其痛楚何等劇烈了。
至此,駝揹人才似萬般無奈地點了一下頭,“那就麻煩你了!”緩緩地舉了一下手:
“要先穿過這片石林……”短短的幾個字,出自他口,卻似十分吃力。
話聲未落,君無忌已自挾起了他的身軀,施展輕功,三數個起落,已掠過大片石林,眼前現出了另一片嶺陌山峰。
即使黑夜裡,亦可見當前美麗的風光。半堵石峰,倚天而立,一抹翠幢,綿延無盡,襯以空中明月,眼前白雪,好一派清幽世界!
人們行走石林之間,只當已是嶺陌盡頭,萬萬料想不到,一經穿越之後,還有此咫尺洞天,駝揹人當日覓居於此,料是費了一番心機,是以不欲為外人所知了。
天風冷冷,吹得二人長衣飛揚,獵獵作響。
君無忌正待詢問,駝揹人卻已舉手前指道:“那裡就是了。”
待到了石峰正前,風勢卻較諸先時小了。原來眼前半堵石峰,恰恰居於四座高大石峰之間,除了來前一小段地方,正當風勢迂迴之口,難以當受,其它各處,風勢盡力鄰峰所阻,競是難得的一天寧靜。
靜觀天際,星月可攀,白雲環繞,直似放牧於祁連山的無盡綿羊。星月下,對峰的一道瀑布,更似高懸天地間的一條錦鱗巨蟒,由於山勢過高,竟而聽不見玉泉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