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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頁

燕閒理解地點點頭,頗為大方:「回去讓芍藥給你做,一次能做一大鍋,夠你泡溫泉的。」

阿鱗害羞地將頭埋進了生肌露裡,咕嚕嚕吐出一串泡泡。

燕閒覺得阿鱗挺有意思的。他的性格似乎挺多變,有時很沉穩的樣子,有時又軟軟的,偶爾還會有深沉的一面,就連燕閒都不是能一直把準他的脈。

也不知道是和他的經歷有關係,還是同他這個變不成人的體質有關係。

反正阿鱗對她無害,燕閒便也不去探究那麼多,只當自己單純是養了條小蛇。

長期困在這種茫茫大漠裡,身邊有個活物陪著,還是能增加很多心理慰藉的。

阿鱗沉默了會兒又探出頭來問道:「我平時是不是很醜?」

燕閒的嘴一點都不甜:「還行吧,能帶的出去。」

阿鱗再次確認:「當真不醜嗎?」

燕閒:「不吧。」蛇不都長差不多嘛。

但阿鱗聽了燕閒的話卻很是高興:「我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,也不知道別人長什麼樣。但我一直以為自己很醜……」

他年幼時經常受人無端欺辱,不過是好好的待在屋裡,亦或是縮在角落,都會有人打他罵他,特別是些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,總將他當沙包使。他那時還什麼都不懂,雖習慣了這些欺凌,卻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都要欺他。

直到有一天,有人啐他,罵他是怪物。他才懵懵懂懂知道了緣由。

因為自己是怪物。

可怪物又是什麼呢?自己不是人嗎?

後來阿鱗問他等的人,怪物是什麼。

她當時撐著下巴坐在門檻上,想了想答道:「有本奇書叫《山海志》,裡頭有不少神話都提到了神物或者怪物,它們都長得同人不太一樣,還各有神通。」

阿鱗就懂了。

自己並沒有什麼神通,還是個殘廢的廢物,那他肯定是長得挺不像人。

那大概就是醜吧。

阿鱗那時強忍著失落問他等的人:「我很醜嗎?」

當時她看了他很久,才猶疑道:「……好像不醜?」

阿鱗就又懂了,這般猶疑,她定是在安慰他。

後來他等的人的爹爹來接她,她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走得很是瀟灑。

阿鱗自此就確認了自己長相醜陋。

很久很久之後,發生了諸多事情,物也非人也非。

隔著很長很長一段時光,刻意塵封在記憶裡的人突然又出現了,她喝得醉醺醺,不知道是認不出他,還是不記得他,她還喊他小美人。

她說等她回來就帶他走,然後她再也沒有回來。

阿鱗時常會一幀幀地翻閱回憶,每次想到這句小美人時,便會心生疑惑。

他有時候想自己肯定是醜的,有時候又會心懷期待,可能那句小美人不是醉話呢?

之前一直沒有人能為阿鱗解答這個問題,如今有燕閒佐證,阿鱗就確認了,自己當真是不醜,說不定還真的恰巧符合他等的人的審美。

她是真心實意喊了一聲小美人。

若是自己的長相曾經讓她歡喜,那也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。

阿鱗都快止不住從心底冒出來的歡樂泡泡,他甩了甩尾巴,把生肌露拍出了幾朵水花。

燕閒卻是在想,倒是真沒看出來,原來阿鱗心中愛美之心如此之深。

之前是她有所忽略,以後什麼雪蓮膏啊芙蓉丹啊,應該都要給他安排上。

燕閒默默在心中記了一筆。

當然前提還是要從這片該死的黃沙裡走出去。

出不去一切都是空談。

燕閒深吸一口氣,重新邁開了腳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