敗下去有數里之遙,尚師徒拍馬一下,其馬如飛而去,倒趕上敗將之前。若與人交戰戰不過,那馬頭上有一宗黃毛,把手將毛一提,那馬大叫一聲,別的馬聽了,就驚得尿屁直流,把坐上將軍就顛下來了,性命難保。就是那尚師徒這管槍,名曰提爐槍。這槍好不厲害,若撞著身上,見血就不活了。所以雲召見尚師徒追上來了,知道要走走不脫,他那槍又厲害,只得復又帶轉馬頭,大喝道:“尚師徒,你既敗下去,又趕上來做什麼?”尚師徒也不回言,把槍劈面一刺。雲召即把槍一架,噹啷一聲,那尚師徒的馬倒退一步,大怒叫道:“反臣,好傢伙!”當的又是一槍,雲召把槍一迎,兩下交戰了十多個回合。
尚師徒到底戰不過,只得將馬頭上那鬃毛一拔,這呼雷豹嘶地一叫,口中吐出一陣黑煙,只見雲召坐的追風馬也是一叫,倒退了十多步,把屁股一座,尿屁直流,幾乎把雲召從馬上跌了下來。雲召心慌,忙將手中槍往地上一拄,連打幾個旺壯,那馬就立定了。尚師徒見他未跌下馬,把槍又往上刺來。雲召把槍相迎,兩下又戰了七八合,尚師徒哪裡是伍雲召對手,看看又戰不過了,尚師徒又把馬頭上的毛一拔,那馬又嘶地一聲叫,口中又吐出一口黑煙,望雲召的馬一噴,那追風馬驚跳起來,把頭一豎,前蹄一仰,後蹄一蹲,把雲召從馬上跌下來。
尚師徒把提爐刺來,只見前面有一個人,頭戴氈笠帽,身穿青布短衫,腳下穿蒲鞋,面如黑漆,兩眼如銅鈴,一部鬍鬚,手執青龍偃月刀,照尚師徒劈面砍來。尚師徒大驚,便說:“不好了,周倉來了。”帶轉馬頭,往後飛跑而去。那黑麵大漢步行,哪裡趕得上。雲召在後面大叫道:“好漢不要去趕。”那人聽得,回身轉來,放下大刀,望雲召納頭便拜。雲召連忙答禮道:“救我的好漢是誰?請通姓名,後當相報。”那人叫道:“恩公聽稟,小人姓朱名燦,住居南莊。我哥哥犯事在獄,虧老爺救釋,此恩未報。小人方才在山上打柴,見老爺與尚師徒交戰,小人正要相助,因手中並無寸鐵軍器,只得到壽亭侯關王廟中,借周將軍手中執的這把刀來用用。”伍爺大喜道:“那壽亭侯廟在哪裡?”朱燦道:“前面半山中便是。”伍爺道:“如此同我前去。”朱燦道:“當得。”
伍爺上馬,同了朱燦來到廟中,下馬朝壽亭侯拜了幾拜,祝告道:“先朝忠義神聖,保佑弟子伍雲召無災無難,前往河北借兵復仇,回來重修廟宇,再塑金身。”祝罷,抬身對朱燦道:“恩人,我有一言相告,未知可肯容納否?”朱燦道:“恩公有所見諭,再無不允,請道其詳。”伍爺道:“恩人,我有大仇在身,往河北存亡未保。”說罷,把袍帶解開,胸前取出公子,放在地下,對朱燦道:“我伍氏只有這點骨血,今交託與恩人撫養,以存伍氏一脈,恩德無窮。倘有不測,各從天命。”便跪下去道:“恩人,念此子無母之兒,寄託照管。”朱燦也連忙跪下地來說道:“恩公老爺請起,承蒙見託公子,小人理當撫養。倘服侍不周,望乞恕罪。”伍爺道:“不敢。”一同起身。只見公子地下啼哭,朱燦連忙抱在手中。伍爺道:“我兒不要啼哭,你父有大仇在身,這叫做你顧不得我,我顧不得你。”伍爺一頭說,止不住雙眼中兩淚交流:“兒啊,倘蒙皇天保佑,祖父有靈,或父子還有相見之日,也未可知。”又對朱燦道:“恩人,領了去。”朱燦道:“請問老爺,公子叫什麼名字?後來也好相會。”伍爺道:“今日登山,在壽亭侯廟內寄子,名字就叫伍登罷。”二人廟中分別,朱燦將刀仍放在周將軍手內,將公子抱好,出了廟門,說道:“老爺前途保重,小人要去了,後會有期。”伍爺道:“恩人請便。”說罷,提槍上馬,匆匆前去。
曾記得伍爺前番打圍出來,好不威風;如今弄得單槍獨馬,如離群之鳥,失隊之魚,好不悽慘。不一日,伍爺行到金頂太行山,只聽得金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