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駛出城外,在官道上疾馳。 月末無月,漫天星光下,一隊人馬護衛馬車向南行駛。 等過了城外十里亭好一段距離,忽然殺出一批黑衣人。 馬車裡的老夫人笑了,她上京是帶著任務來的,被大兒子殺死的,只是明面上的護衛,實際上私底下還有一批武功高強的暗衛。 她要這群暗衛演一出綁票戲碼,把事情徹徹底底地鬧大。 讓全京城都知道丞相母親被綁了,也要讓全京城的人看看,丞相是怎麼不孝的!竟趕自己的母親連夜出城! 到時候澈兒為了聲譽顏面,還不得挽回她? 只要她能在京城站穩腳跟,風家子弟入朝一事便不難解決。 至於那小狐狸精,她承認先前是她低估了,這次若能回去,必定兵不血刃弄死那小狐狸精! 想到這裡,老太太的氣才順了許多。 可接著,她又差點被氣死。 馬伕掀開簾子,道:“老夫人別擔心,幾個不入流的毛賊而已,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決。” 老太太臉色一僵:“不入流的毛賊?” 馬伕含笑點頭,隨後把簾子掀開到最大,讓老太太看清楚打鬥的全貌。 火把將現場照亮,黑衣人被護衛打得落花流水,很快便一個活口都不剩。 老太太震驚地張大嘴巴…… 馬伕笑道:“老夫人且放心,相爺吩咐我們麒麟衛,無論如何也要把您安全護送回風家。接下來若是還有不長眼的毛賊想對老夫人慾圖不軌,結局便只有一個死。” “相爺還說,有麒麟衛在,不僅能防毛賊,也能防其他別有用心之人。麒麟衛都是越國公帶出來的人,個個都身經百戰,就算我們死了,也還會有其他兄弟送老夫人回去。” 火光映著馬伕似笑非笑的臉,分外刺眼。 寧嬤嬤用力拽下簾子,擋住外面的情景:“老夫人別看,殺人的場面血腥又晦氣。” 老太太氣得臉都青了,她狠狠地攥住手腕的佛珠,用力一扯,珠子飛濺。 恰此時,馬車又開始行駛。 寧嬤嬤小聲安慰道:“老夫人,還會有辦法的。” 老夫人雙目赤紅:“現在不是辦法不辦法的問題,而是我那不孝子,沒想到竟絕情如斯!難道他忘了,是誰生養他了麼?難道他忘了,是誰教導他走到今天了麼?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!” 寧嬤嬤意有所指:“老奴現在比較擔心的,是另外一件事。” 想到那說要屠盡風家的大兒子,老太太一陣顫慄,她這回,真的是偷雞不成蝕把米,不知回去該如何交代。 帝釋天接到訊息時,紅姜問他:“可要屬下去把她……” 帝釋天搖頭:“沒用的東西,殺起來最無聊了,那些拼命尋找價值和創造價值的人,血才是熱的,殺起來也最有感覺。” “尤其是他們臨死前那種表情和眼神最有趣,那種明明掙扎著求生,但還是走向滅亡的絕望,那種希望能再活久一點,還有很多心願未了的遺憾,都能讓我暢快淋漓。” “既然每個人生下來都是受苦的,憑什麼本座是最苦那個?本座要所有人都與本座一樣,本座這是在創造人人平等的世界。” 紅姜垂眸不語,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,她在意的永遠只是眼前的人。 帝釋天忽然道:“準備準備,近期我們要離開這裡一段時日。” 紅姜疑惑不解:“主子,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京城打下基礎,怎能說走就走?京城的事留給誰?我們的計劃怎麼辦?” 帝釋天唇角挑起:“本座遇到了想征服的東西,只有征服她,本座才能提起興趣繼續征服天下。至於京城諸事,讓吳提看著。” 紅姜面色大變:“他?不知主子指的是誰?” 帝釋天道:“一個說會送荷包給本座,像海棠花一般的女子。” 紅姜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,驚慌失措:“主子,荷包屬下也可以送……” 帝釋天冷笑一聲:“哼,紅姜,本座待你還不夠好麼?你怎能如此不知饜足?” 紅姜復又垂下頭,一句話也不敢說,哪怕她追隨眼前的人這麼多年,無怨無悔地付出一切,她此時也沒有向這男人討賞的勇氣。 主子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說得對,世道不公,皇天不負有心人這種事,從來都不存在,活著又有什麼意義? 紅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