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什麼?”
“除了當初自己的執念外,我自己也不想再提這事兒了,”莊允嫻目光暗沉了下去,神色憂傷地說道,“當初在大理再遇見他的時候,孩子就已經去了,從那時起我就沒想過再把心底這段傷心事翻出來。”
“可現下他已經知道了,滿城在找你,你打算一走了之嗎?”
莊允嫻垂下頭去,沉默了一小會兒說道:“讓我出城吧,趙元胤。孩子的事兒他興許會難過上一陣子,但過了那個勁頭,他就會忘了的……”
“是嗎?”元胤打斷了她的話道,“他要那麼容易忘事兒,何苦跟你折騰到眼下這個地步?我問你,莊允嫻,你是真想跟他恩斷義絕了?”
“嗯!”莊允嫻輕輕地,卻很吃力地點了點頭。
“為什麼?”
“興許是累了吧,”莊允嫻緩緩抬起頭,望著窗戶上透著的明亮的陽光說道,“我想……他應該比我還累吧!徹底地了斷了,彼此分道揚鑣,餘下的日子才能好好下去。你不想這樣嗎,趙元胤?你不是很心疼你那個哥哥嗎?放我出城,我會盡量不再出現在他面前。”
憑元胤的直覺和經驗,他覺著莊允嫻沒說實話。這回來驚幽城,莊允嫻的反差太大了,似乎在過去的半年裡遇見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。而莊允嫻好像有心隱瞞,並不打算說出來。
過去十餘年的交手,讓元胤多多少少也瞭解這女人。脾氣跟冰殘一樣兒的倔強,心裡有事兒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。他略斟酌了片刻說道:“你暫時只能留在驚幽城裡。”
“趙元胤……”
“你很本事,把我們驚幽城最厲害的判官都快弄瘋了。我要放了你走,只怕他不會放過我。你躲不過去的,莊允嫻。”
莊允嫻慘然一笑:“看來這回我真不應該來驚幽城,也不該來道這個別。”
“你從前不是很恨我嗎?覺著冰殘離開你,全是因為我的緣故。”
“那是我太固執了,”莊允嫻輕輕搖頭道,“直到現下我才明白,我這十餘年過得有多渾渾噩噩。正因為如此,我不想再耽擱他了。”
“什麼事讓你想得這麼明白?”
莊允嫻無奈地笑了笑說道:“橫豎是我蠢罷了。趙元胤,你想清楚了,把我留在驚幽城,不是什麼好主意。”
“主意好壞,我會自己斟酌。有一句話我必須問清楚。”
“你問。”
“你只是想跟冰殘恩斷義絕,並非對他沒了心,對吧?”
莊允嫻那雙睫毛一顫,像是心底某樣東西被擊中了,輕輕地盪出了慌張的痕跡。她抿了抿乾涸的嘴唇,沒有回答,但元胤已經知道答案了。
再繼續問下去,元胤覺著自己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。以莊允嫻的固執,就算問了,她也不會說的。元胤之所以不讓兩人見面,是因為這十餘年來,這兩人見面就沒好好說過話,不是動刀就是動槍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這回偏又遇上孩子的事兒,元胤真怕兩人固執起來互相傷了。不過,看現下莊允嫻的態度,打起來的可能比較小。
元胤總算是鬆了一口氣,剛想叫嚴琥珀進來時,嚴琥珀先破門而入道:“那個……那個主子,冰冰……冰殘哥……”
“慌什麼?”元胤問道,“來了?”
“可不是嗎?怎麼辦啊,主子?我可不想捱揍了!昨晚挨的還沒消疼呢!”
“趙元胤……”莊允嫻有點著急了,“你還是放我出城吧!”
“怕了?”
“我不是怕了……”
“不怕就待著!琥珀,看著她!要是敢跑,直接了了,橫豎那瘋子也不想活了,我頂多搭倆棺材!”
“是,主子!”嚴琥珀一邊笑一邊答道。
元胤開門出去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