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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部分

…說不定那天醒來你便想通了,也或者突然發現這事沒啥重要,世上大部分人都這麼過著,什麼生啊死地,一般人不會當口頭禪似地嚷來玩的。”

“可我不累。”大眼猛眨,分明說嘴。

他側頭看望一會兒,坐近她身。“你在怕什麼?”

“我……夢裡有人,也有鬼,”半晌,她幽幽低語,知曉這要求對旁人很過分。“從前菡姐兒都陪我睡,之前趕路的時候你也在身邊。”

他怔然,這丫頭活得辛苦,他越瞭解,便越放手不下。

“可憐孩子……”輕闔她眼,望江關抓起她手,揣在懷裡藏著。“睡吧,有我守著,見你不對就叫醒你,別怕。”

“你真好。”滿足清籲,她窩向他身側放心睡了。

“我好?回頭兒我讓你喝這兒吞那兒就別怪我藥苦。”他打趣,亦是閉目養神。“我再怎樣都是另一個人,不是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的妲己皇姐,菂菂,人永遠都不可能過一樣日子,這點我只能教,體會,卻還在你啊……”

天大亮。

豐兒漸漸在太叔公家長大,習書、習武、習醫,甚至天文星象、時令節氣、騎牧莊稼、兵術戰法……

總之從早到晚沒一刻偷空,十幾個師父排隊搶人。

“主子,您這篇”原親“發人深省情感真摯,可惜語言紊亂,明顯混了西島句法,請主子重新習作,在下明早再來。”

“主子,告家兄弟昨個兒調皮嬉鬧,打擾了主子練功,所以今日午刻起兩人將一起陪著主子站樁補課,直至酉時。”

“主子……”

“主子……”……

在這兒,沒人喊他豐兒。

男女老少大部分都對他必恭必敬,卻也諸多要求。

“主子等等。”少女整整高他一個頭,抱著衣籃而來。

“鏡、鏡鎏。”努力直喚她名,為得是不讓她無辜受罰。

太叔公在旁,欣慰點頭。“這樣才對,以後便是牽手夫妻,什麼姐啊弟的,多生份啊!”

“嗯。”唯諾答應,豐兒其實一直想問什麼是“夫妻”,但又怕人恥笑……蠢問題吶,可只有孃親會耐性回答的。

“呶,你娘託人送來的,說你今天生日。”少女遞來包裹,沒等他接穩又繼續說:“還有,你把身上髒衣順便脫下來給我洗吧,反正待會你要去武師父那兒罰站,光著身子還輕鬆些。”

豐兒默默撿起掉落一地的糕餅,默默脫衣……

第四章

那年他看來大不過五歲,瘦得跟小猴似的。

清晨。窗牖外透來寒意。

她雖夢醒,卻還在被窩賴著,反正望江關出遠門、天缺不在,她一個人也沒啥事好做,早膳呀,是為那藥汁熬得比誰都難喝的兇爹爹吃的。

說什麼安眠、定神、補形、去鬱……一年下來,直把她當藥罐不厭其煩地灌,弄得她現在一看黑漆嘛烏湯湯水水的東西就反胃作嘔,上回還差點把告大娘特意送來的芝麻糊盡吐出來。

“人事要盡。”他不逆天,卻老說。

“可我總覺得你盡得比誰都多!”她也不忘咕噥,蹙眉擠眼,苦哈哈硬吞。

然後天缺會端來甜品,蜜豆或慄羹,偶爾還有南方果物,天缺久久從海外帶回,這半年,他跟著任雲娘、潭十洲夫婦學作生意,越來越少在家。

她好想念那三人相伴的日子。每天每天,望江關覷空教她說話時,天缺就在一旁讀書習字;偶爾她難得不煮焦飯,兩個男人便像餓鬼頭胎似的直把鍋碗翻空……

但,望江關是對的,人永遠都不可能過一樣日子,她漸漸明白。

漸漸明白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家人。

漸漸習慣那僅僅一年多前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