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的魔教依舊坐落在玄天山山巔,但教主卻居住在山崖下的寒潭邊。 據說是因為這位教主要牢記父母之仇,時刻警醒自己,便命人在寒潭邊建了個座兩層樓的宅子。 花祈安抱著人走到宅子後面的溫泉房裡,洗乾淨他身上的血汙,扯過一旁的黑色大氅將人裹住,才又抱著人去了二樓臥房。 輕柔地將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,又細細摩挲著那張他思念了十五年的精緻小臉。 這人估計真是黑白無常所化,否則怎麼會有這等本事,憑空消失,又借屍還魂… 轉身從暗格中取出一條比筷子還細上許多的黑色鐵鏈,小心翼翼地束縛在那截白皙的腳踝上。 嗜血的黑眸中晦暗不明。 崖底的溫度要比外面更冷一些,但宅子裡燒著地龍溫暖如春。 夜清塵撐著手臂坐起身,左右張望了一下,沒見著人,反倒是被子下的身體光溜溜的。 撇了撇嘴,心道,這人好生小氣,連件衣裳都不捨得給… 好在床邊搭著件大氅。 夜清塵拿到眼前一看,才發現是上次來的時候披在五歲的花祈安身上的那件。 攏著大髦想下床,卻聽到了熟悉的鐵鏈碰撞的清脆響聲,夜清塵低下頭一看,黑色鐵鏈從腳踝蔓延至床頭。 抽了抽嘴角:嗨~又見面了~小鎖鏈~ 原主是武林盟盟主秦自慈暗地裡養的殺手,沒錯,就是從小到大拿毒藥養的那種,秦自慈說是要把兒子嫁進魔教,實際上是想用美人計殺了花祈安這個魔教教主。 可自己親兒子幾斤幾兩秦自慈是知道的,所以重任就落到了原主這個“乾兒子”啊不,義子身上。 出發前還餵了顆毒藥,說刺殺成功就回去解毒,失敗的話…草蓆裹屍,自有去處。 很明顯,失敗了。 不僅失敗了,還死得極其悽慘。 但好在他來了,沒有草蓆裹屍,只有小鐵鏈一條。 花祈安走進屋時,正好瞧見少年裹著大髦靠在床頭把玩鐵鏈。 沒有急著走過去,而是在一旁的炭火盆旁站了片刻,直到寒意退去才將人摟進懷裡:“清塵…” “花祈安,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啊?當年我可是又給你衣服穿,又給你靈果吃,還送你武功秘籍的,結果你呢?有錢打鐵鏈,卻連件裡衣都捨不得給我買啊?”夜清塵打斷他的話不停數落。 這樣嬌俏的指責沖淡了花祈安心中的寥落,緊了緊手臂,柔聲說道:“我的錯,是我考慮不周,你莫要生氣,我已經派人去做了……” “這還差不多。” “清塵…當年……”想開口詢問當年為何突然消失,如今為何又借用他人身體回到他身邊,但又懼怕問出來後,這人再次跑掉… 夜清塵深知這人脾性,別說是十五年,自己就算是突然消失一天,都讓他無法接受,便解釋道: “之前我在天上看你有危險,沒做準備就跑來救你了,結果就被這個世界擠出去了,現在不一樣,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,會陪你過完一生的。” “那下一世呢?”花祈安下意識地問,問完之後連他自己都有些愣怔,彷彿他們之間不止這一世一般。 夜清塵輕笑著說:“下一世又會在別的地方相遇啊。” 那就不是黑白無常,而是小神仙了… 花祈安細細琢磨著這句話,片刻後將人壓在身下,鼻尖相抵:“生生世世嗎?” “嗯嗯,那是當然。” 得到肯定的答覆,花祈安展顏一笑,嘴角不再是殘忍嗜血的弧度,而是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,笑得極為燦爛。 夜清塵也跟著他笑,抬手摟住他的脖子,蹭了蹭鼻尖:“你下手也真夠狠的,這具身體被你搞成那樣,我差點兒就不想要了。” 燦爛的笑容一瞬間凝住,旋即湧上無盡恐慌。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死在他手上的人各種厭惡、懼怕、驚駭的模樣。 這人會不會也這樣,那個殺手死相那般悽慘,這人當時看得一清二楚,可他卻並不後悔。 那樣一張與這人有三分像的臉,他絕對不會允許留在這世上。 夜清塵見他表情凝固了許久還沒反應,略一思索道:“花祈安…對不起…” “不,清塵,不要跟我說這三個字。”花祈安按下心中惶恐,目光灼灼地看著身下之人,苦澀地扯了扯嘴角:“也…不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