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鑽出來的那個角落,恰在死角。
一般人不會注意的死角。
黑衣人帶著後來的那位老人,從門口繞了出去,沒走正門,走了小門。
甚至沒有從他們身邊經過,直接從小門進了附近的某個小院子裡。
老人跟在黑衣人的身後,速度飛快,好似身後有猛獸在追趕。
很快,宿臻就知道他為何如此行色匆匆。
門外的街道上傳來嚎叫聲,被打斷了腿的老年人在街道上往前爬著,他的手中緊緊的攥著半張正紅色的賀卡,已經無力再站起來。
白衫男子站在門口,遙遙的看向街上的人。
神情冷漠,半點都不為眼前的慘劇動容。
忽然,梨園之中傳來鑼鼓的聲音,是戲臺開場慣有的調調。
外面的哀嚎聲在到達最高點之際戛然而止。
只見白衫男子轉過身來,踏進了梨園,然後關上了門。
「你們……還沒有走麼?」
他的聲音依舊是沙啞,臉上卻難得的帶出了幾分笑意。
「臺上的戲馬上就要開場了,貴客們還是早點去看臺的好,不然被一些不長眼的傢伙衝撞了,那可就不美了。」
明明是在說好話,卻給人一種反派的錯覺。
賀知舟不露聲色的擋在了宿臻的前面,與白衫男子對視:「我們對這裡的路並不熟悉,不知閣下能否為我們引個路。」
梅老先生在一旁精神恍惚。
他和宿臻兩人一樣,也看到了外面的人。
作為親身經歷過多年以前的那場慘劇的人,他是至死也不會忘記仇人的臉。
不管是先進門的,還是後來在街上爬的,都是他的仇人。
曾經在朔溪城裡耀武揚威,仗著手中有槍,為所欲為的人。
被眾人以為已經死在了朔溪的人,居然還活著麼!
白衫男子動了動手指,溫和一笑。
「可。」
白衫男子走在最前面,把他們帶到了梨園之中最大的那座院落裡。
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座戲臺,不是宿臻他們先前看到的那種粗製濫造的笑玩意,而是付出諸多能工巧匠的心血,建造之後便屹立百年,經歷風吹雨打,依舊有著獨特風骨的戲臺。
宿臻四下看了看,沒有看到在他們之前進來的那個老人。
戲臺上沒有人,就連戲臺對面的看臺上也是沒有人的。
偌大的院落之中,就只有他們這幾個人。
白衫男子帶著他們從側邊的樓梯登上了看臺。
看臺上的視野是最好的。
無論是坐在那個位置,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戲臺上的一舉一動。
第一百二十章 舊戲臺(二十)
朔溪舊城上空的陰氣在前不久全朝著一個方向飛去。
城內的斑斑血跡也都化作了紅色的鮮花,在沒有綠葉的映襯下,開的如火般絢爛。它們開在城內的每個角落,地下,牆上,隨處都能見到那抹紅色的身影。
凡事過猶不及。
花也是如此。
多了,便不再是繁花似錦。
多出來的花,飛走了的陰氣,都不是無緣無故就出現的。
宿臻同賀知舟看的真真的。
那些個陰氣最後落下的地方就是在梨園的某個角落。
儘管他們在進入梨園之後,沒有發現一點不詳的氣息。
看臺上擺著的桌椅並沒有坐滿,主座上的人還未到來。
實際上,整個看臺上也只有他們四個。
白衫男子將他們引到了看臺的左側,胡桃木製成的桌椅沒有上漆,呈現出灰褐色,同右側那些大紅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