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月想到這,心裡順勢就有了一個更可怕的想法。當初淮南王的死,會不會有人故意為之……如果淮南王一死的背後主使是皇帝,那這一切就太可怕了。但凡涉及皇族的陰謀,便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兒。清月寧願這一切是自己多想了。
祁連修處理完太子打發過來的雜事,便回屋來找清月,卻見她愁眉不展的坐在貴妃榻上。她手上拿著花繃子,針線紮在上面,眼睛卻看著她自己的腳尖一動不動。
祁連修無奈地笑了笑,湊上前,低首見花繃子上繡錯了的飛鳥。“什麼時候鳥長三條腿了?”
清月嚇了一跳,見識祁連修笑了笑,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東西,果然鳥腿的地方被自己繡錯了。“哎呀,走神兒了。”
清月無奈地拆下花繃子上的布,重新換上一塊。
“第一繡娘能繡錯東西,想必是大事了。”祁連修淡言,目光輕輕淺淺的掠過清月的雙眸,在她錯愕的瞬間,他看穿了她的心。“為什麼發愁?”
清月笑著搖頭:“哪有什麼事兒。才剛倒是囑咐了章嬤嬤,得空去接濟一下外頭的乞丐們,怪可憐的。”
“找兩個和尚幫忙。”祁連修笑握清月的手,隨口囑咐一句。
清月點點頭:“倒是想到了。”
“你想到了?”祁連修微微挑眉看她,眼中有說不盡的言語。
清月愣住,點點頭,她抽出手,低頭繼續擺弄花繃子。
“王妃好似在怕什麼?”祁連修一頭栽在榻上躺著,眼角帶著倦怠,慵懶至極。昨夜未眠,睏倦此刻全找上來了,他有些睜不開眼。
清月支支吾吾半晌,終於下決心跟祁連修說清楚,回頭卻見祁連修合著樣,睡得一派安詳。
清月看著他的寧靜的睡顏發愣,呆滯了許久之後,她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。清月拿著貂絨毛毯給祁連修蓋上之後,便靜靜的坐在他身邊看賬本。
……
去年京城兩大世家潘府和竇府因涉嫌貪汙弄權而相繼被抄家,除卻判罪徒刑的主犯,二府中有上千口人淪為官奴。因皇帝大壽時格外特赦,今春結案時,這些罪名較輕的官奴們便恢復了自由之身。兩世家被抄,多數淪為無家可歸境地,以至於一夜之間皇城之內乞丐暴增。
章嬤嬤帶著人走訪幾處地方,便回來稟告清月,依照先前她們商量好的辦法處置。“寺廟就選定相國寺,住持大師已經答應下了。”
清月想到過幾日正好要去相國寺祭拜老王爺和王妃,點頭同意,她想到江梧桐和三弟江北,跟章嬤嬤道:“回頭捎信給她們,等我回來,我們三姐弟再見上一面。回門那天也就去坐了一會子,氣兒還沒喘勻呢,又得走。”
“卻惹了江大老爺不高興呢。”章嬤嬤回道。
清月想起江賓璋便沒好臉色:“管他!若以後不在我跟前擋路,懶得去管他如何。”
清月把最後一本賬看完,沒發現什麼問題。至少賬面上大體沒有什麼大的損失和過錯。“看來這個管家高縱橫確實不簡單。”
章嬤嬤點頭:“這位主兒可不好糊弄。油鹽不進,只聽王爺的吩咐。一見我們後宅這幾個娘們就耍橫,多喝口水他都是極不願意的。”
“哦?這倒有趣兒。”清月失聲笑了。她本以為抓不著這個管家的把柄了,不過聽章嬤嬤這麼一說似乎到有戲了。“我還想是不是自己錯看他了,當他是個忠僕。就算不忠於我,忠於王爺也極好。不過才剛聽你一說,他這樣針對咱們院裡的下人,怕是有什麼緣故。這就好辦了,這幾日你派人看緊了他。”
章嬤嬤一臉難色:“主子,他一個爺們哪兒能都去,奴婢本就被他盯著,行動受限,一準兒看不住他”
清月想了想,對章嬤嬤道:“你不必管了,我再想辦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