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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9頁

他身負弓箭,背上箭簍之中的翎羽箭只剩下稀疏的幾支。

方才與幾隻棕熊的纏鬥當中,身上所帶的羽箭都已經用的差不多,而此刻附近被獸鳴聲驚動而來的棕熊只會越來越多。人與熊近身搏鬥是討不到一絲好處的,只能在遠處以弓箭的方式射殺最為穩妥,神志稍微清醒點的人不到最後一步,都不肯再輕易使用自己餘數不多的翎羽箭,除了現在場上的一個人——已經殺紅了眼睛的江殷除外。

江燁面容冷峻沉默地站在樹的背後,用露出樹幹的半隻眼睛平靜看著眼前的畫面。

地上橫七豎八地堆著人、馬、熊的屍首,如同一個個沾滿血分辨不出原來顏色的破麻袋,在這些屍首的不遠處,一紅衣的少年站在一條粗壯的樹杈之上,平靜地搭弓、搭箭,而後將弓弦弓身掄圓如同滿月,箭鋒之上閃爍著一點冰冷的光耀,一如少年眼底的寒光。

江殷一身的紅衣上暈著深深淺淺的紋路,那是乾涸了的血跡,因襯著紅衣因此顯現得並不明顯。他的衣角被什麼抓破,只剩下殘缺不全的一角,俊朗的面容上沾染了兩道血痕,不知是誰的,兩隻手上的血跡斑駁,乾的,未乾的,形成一道刺目的景象。

他平靜地站在樹上,腦後繫著的殷紅色抹額綁帶在狂風中亂舞如蛇,他滿身的衣衫亦在這風中烈烈飛舞如旗幟,他平靜地挽著一張足有大半個成年男子高的雕弓,箭指樹下那兩隻瘋狂撞擊著樹幹的肥胖棕熊,那雙琥珀色的眼底存著平日從未有過的瘋狂笑意,將他那張俊秀的容顏染上幾分妖冶魅惑。

少年扣著羽箭弓弦的手掌輕輕一鬆,一瞬間,他懷中那一輪滿月雕弓中頓時飛出一隻翎羽箭,如同只從雲端急速俯衝而下的雪白的鶴,帶著尖銳的鶴唳朝著樹下棕熊的胸中射去。

羽箭直射入一隻棕熊的心口上,箭身深深沒入,只剩下一小截翎羽留在外端,那棕熊發出撕心裂肺地吼叫聲,而後背朝大地重重地摔下去,令人腳下的土地也輕微震動了一下。

一隻熊抽搐著倒下去,已經將死,而另一隻熊見到同伴倒地,也像是受到刺激一般,愈加瘋狂地想要報復樹上的射箭的少年。

那隻熊忽然伸出前爪,朝著樹上的江殷瘋狂爬去,只瞬息的功夫,便已經爬到了江殷所在的地方,它睜著猩紅的雙眼,不顧一切地朝著江殷撲過去,巨大的身體一瞬間便勾住江殷,一人一熊從樹梢上當即滾了下去。

躲藏在另一棵樹背後的江燁侍從們看到這景象,頓時慌神了:「齊王世子已經沒有箭了!殿下,咱們要不要……」

侍衛的話還沒說完,江燁便淡淡微笑著打斷:「你既然擔心他的話,不如上去幫他?」

原本存了些惻隱之心的侍衛聽見江燁的著一襲話,頓時嚴絲合縫地閉緊了嘴,低下頭不敢充英雄。

江燁站在樹後,冷眼看著江殷一人同最後的一頭棕熊纏鬥,輕言慢語地微笑道:「先等等看,咱們這位齊王世子,能耐可不小。」

江殷與那隻龐大的棕熊一齊摔倒在地,就趁熊翻身的時候,江殷一個滾身已經迅速站了起來。

他看著眼前慢慢掙扎爬起的熊,眼底不僅沒有一絲驚恐的意味,反而笑得更瘋狂了起來,紅色密密如蛛網的血絲爬滿了他的眼白,他那雙琥珀色的瞳仁盯著面前搖搖晃晃兇惡撲來的棕熊,不俗面對一個可怕的兇獸,反而像是一同饑渴的餓狼對著一餐豐盛的美食。

眼底,不是懼怕,而是掠食者的驚喜。

他與棕熊之間相隔的距離有十來步,掉下樹梢的一瞬間,他仍然握緊著手裡的雕弓,於是此刻下意識地摸向背後的箭袋。

可是一摸卻只摸到空空如也,所有的翎羽箭早已經用光。

江殷迅速回過頭來,面容上毫無驚懼,反而帶著愈發妖冶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