眨了一下眼,這才清明些。“朕是真的老了,眼都花了。”
“父皇還記得娘?”
他望著亭亭玉立、五官絕美的女兒。“每回見到你,就彷彿瞧見你娘,你跟她長得真像。”他嘆口氣。“連性子都像,這樣聰敏、善解人意,可卻又如此的剛強。”他喃喃自語著。
“這些天,女兒老是夢見母親。”她輕柔地說著。
“是嗎?”他的眼睛亮了起來。“都夢些什麼?”
“夢見娘落淚。”她輕聲說著。
他沒說話,可看著她的眼神有些遙遠,彷彿陷入回憶中。
“女兒有些事……”她遲疑著。
“鳳兒,你知道父皇為什麼要把你給嫁索冀禮,對嗎?”他忽然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。
她頷首。“知道。”去年她在御花園時就已明瞭,父皇將她嫁予四哥的手下愛將,便是擔心這一天的到來,若四哥在他死後真起了反心,父皇希望她至少能勸索冀禮效忠朝廷,而不是燕王,又或者她能打消四哥的篡位之心。
這樣一來,允這個皇位便能坐得安穩,也不會引起宗室相殘,這也是她為什麼苦了自己,卻一直不與索冀禮仳離的原因,甚至兩人過著貌合神離的婚姻生活,她也無所謂,因為當時的她心如止水……
可如今發生了這麼多事,她沒法子再這樣守著一個幾乎荒廢的婚姻,她想從牢籠裡飛出去……
“你覺得父皇自私嗎?”他問。
她沉默著沒回答。
“朕知你心裡必是怨恨——”
“兒臣沒這想法。”她急忙搖頭。“兒臣對父皇沒有埋怨,只是……”她在心中喟嘆一聲。
“只是什麼?”他追問。
“在父皇心中,兒臣的幸福註定是要犧牲的。”她的語氣索然。
“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何來犧牲之說?”他咳了兩聲,有些不以為然。“朕的皇子、公主們,哪一個不是朕親自作的主?”
“父皇之命,自是無人敢違抗。”她微牽嘴角。“父皇早些安歇,兒臣告退了。”她欠身。
“你……”他看著她,卻不知該接什麼話。
鳳翎轉身離開。
“難道你真如駙馬所說,心繫瞿溟嗎?”他的語調高昂起來。
鳳翎停下腳步,卻未回頭。
“他不過是個護衛——”皇上著急的又道。
“這事與瞿溟沒有關係。”她一字一句清楚地說著。
“是嗎?”他的聲音顯得很輕淡。“朕倒不這麼認為。”
鳳翎的心在狂跳,有種不祥的預感。“父皇難道不信任兒臣,反而相信將軍?”她緩緩轉過身。
他長嘆一聲。“朕只相信自己的雙眼。”
“孩兒不懂……”她壓下心中不斷擴大的寒意。
“你與駙馬的事,父皇早有耳聞,這次你回宮,朕自然會觀察,駙馬說的話,朕沒全信,可也不是都不信。”他閉上雙眼。“朕會親自問瞿溟,是非曲直,朕自己會下判斷。”
她大驚,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。不!她不能將瞿溟拖下水。“瞿溟只是護主心切,才會得罪將軍,這事與他並無關聯。”
他睜開眼,目光炯然的直視她。“他是否失了分寸,朕說了,朕自會評斷,要賞要罰都會有個說法。”
他的話讓鳳翎的心底直髮顫,父皇的冷酷她不是不知道,雖然瞿溟對她有救命之恩,但父皇若真想殺他,眉頭是不會皺一下的。
她閉上眼,深吸口氣,無論如何,她得保他周全。“怎麼賞?怎麼罰?”她睜開眼問。
“他不顧性命的下水救你,自是賞,可他與將軍動手——”
“兒臣說了,他是護主心切,瞿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