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扯下頭上的髮飾,讓青絲直洩而下。
索冀禮一臉疑惑地看著她。“你做什麼?”
這時,門外的瞿溟一聽不對勁,立刻也望向殿內。
鳳翎拉開抽屜,眼神平淡地望著索冀禮。“將軍知道我娘嗎?”
他不懂話題怎麼忽然轉到這兒。“知道,是宜妃。”
鳳翎眨了眨眼,眼神有些幽遠。“從小,我就不曾見我母親笑過,憂愁、抑鬱,是我最常在她臉上瞧見的,她在投湖的前一天晚上,還將我抱在懷裡對我說:‘鳳兒,娘這輩子惟一引以為憾的一件事,就是不夠勇敢,所以沒能守住自己珍愛的人,娘希望你能擁有娘所沒有的勇氣,即使遇到了挫折,也能勇敢闖過:你是天子之女,沒人能強迫你做你不愛的事,比起娘、比起其他女子,那是何其幸運,所以,你要記住孃的話,若哪天遇上了困難,不要退縮,娘相信以你的聰敏,定能為自己找到一條出路’。”
她眨著眼瞼。“我一直記住孃的話,所以,我絕不讓自己步上孃的後塵,我要為自己走出一條幸福的道路。”
索冀禮看著她,還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。
“而這就是——”她拿起抽屜裡的剪刀,抓著長髮,表情淡然且冷漠。“我能想到——”
“住手——”瞿溟大吼著由外面衝入。
索冀禮這時終於明白她到底要做什麼了,他瞪大眼,大叫,“公主——”
瞿溟以飛快的速度衝上前,時間彷彿靜止般停住,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的剪子落下,她的黑髮宛若絲絃般斷裂。
就在他眼前!
“公主——”霜兒尖叫。
瞿溟緊接著抓住她的手,一臉驚慌地看著分離的發;鳳翎與他四目相對,一滴淚悄然滑落。
他的心彷彿讓利刃劃過,風暴在他體內颳起,他憤然地轉過身,殺氣騰騰地將眼神射向索冀禮。是他,都是他將公主逼至這一步!
瞿溟再也無法壓抑自己的暴怒,他大吼一聲,一掌便向索冀禮擊去,索冀禮反射性地出手抵擋。
“瞿溟,住手——”鳳翎大叫。
瞿溟置若罔聞,眼神冷冽,他招式凌厲,綿綿不絕地攻向索冀禮,下手不再留情。他的手切入索冀禮雙手的破綻處,一掌打上索冀禮的胸膛,隨即又是一掌跟上,令索冀禮倒退一步。
“住手——”鳳翎欺身上前,卻讓霜兒抓住。
“公主,別過去。”她死命的抓著主子。
瞿溟趁勝追擊,一拳正中索冀禮的胸口,索冀禮倒退幾步,撞上門柱,一口血噴出,痛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。
“瞿溟,你再不住手,我就即刻死在這兒。”鳳翎舉起剪刀。
霜兒尖叫。
瞿溟回身,慌張地握住她的手腕,一把奪下她的剪子丟在地上,雙手扣住她的肩。“公主瘋了嗎?”他無法自己地怒咆出聲。
她望著他焦急的眼神,輕輕一笑,隨即閉上眼。“我累了,瞿溟,再沒氣力了……”
她話未說完,全身的力氣就彷彿讓人抽光般軟下,瞿溟立刻伸手抱住她,她的手鬆開,斷髮飄然而下。
她靠著他,一抹心安悄然進駐,她知道這一切痛苦都要結束了,她是真正自由了……
第九章
鳳翎公主今不顧皇室體面,不念父女親情、夫妻情義,私自絞發,自絕於人。朕痛心失望,著廢公主稱號,送往慈雲庵。
瞿溟以下犯上,廢其都指揮使司之職,但念其跟在朕身邊多年,盡忠職守,又曾兩次救公主倖免於難,免其責罰,著即刻出宮。
慈雲庵位於京城附近的一座孤山上,平日甚少人跡,偶有香客入庵禮佛,環境甚是清幽,庵里約有二、三十名女尼,和善親切,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