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等一下!”杜若嫦急忙喊住他。“我是拿這個來給你的——”
耿凡羿半側過身,看她迫切地翻找著,然後朝他遞來。
什麼東西?他不解地開啟一看——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“你什麼意思,杜若嫦?!”
他眼神冶得好凍人。她搖頭又擺手,亟欲解釋,舌頭都快打結了。“那個——是你的薪水,我只是幫你送過來而已!真的,裡頭一毛錢也沒多,我知道你不會收不屬於你的東西,所以、所以……不信你可以去間。”
他翻過另一面,果然是薪資袋,上頭還有詳列工作時數、津貼等等,全都一目瞭然。
他瞅視她,不發一語。
這表情——又是什麼意思?她惴惴不安,大氣不敢喘一下。
他的眼神太沉,她實在猜不透。
“你等我到大半夜,就只為了給我送這個?”不只眼神,就連口氣,也複雜了起來,不似以往沒有情緒的矜淡,卻多了種——她也解不透的東西,是什麼呢?
不懂,就不敢貿然開口。
好一會兒,他若有所思地沉聲道:“杜大小姐,你要是有那個閒情,請找別人,我沒空陪你玩。”
玩?!她用力搖頭。“我沒有要玩什麼啊!我只是想,都是我連累你,至少要盡最後的心意去補救,這樣——不對嗎?”他是不是又誤會她什麼了?還是,他的自尊心有強到連這點小事都不讓她幫?
他扯唇。“好,那既然東西送到了,杜大小姐請回吧,我要進去休息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她欲言又止。“不送我回去嗎?”
從小到大,坐的都是頂級房車,但是坐在他的機車後座,乘風賓士卻別有一番滋味,那也是她從未感受過的,她已經開始喜歡上被他載的感覺了,今天還特地捨棄“有氣質的淑女就是該穿裙子”的教條,改穿了罕見的褲裝……
耿凡羿對她眼中明顯的失落視而不見,不帶感情地道:“你都說你只是在補救,那麼,我並不欠你什麼吧?沒必要服務到家。”
“可是,這麼晚了……”他都曾經救過她兩回了,難道一點都不關心她的安危?
“就因為很晚了,請還我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!你是被嬌養在溫室中的花朵,有不識人間疾苦的權利,但是我和你不一樣,不是人人都有你的好命,可以什麼都不會、什麼都不懂,為了生活,我們必須付出多少心力,那不是你們這些銜著金湯匙長大的少爺千金所能理解的。原諒我工作一天很累了,沒有多餘的精神去伺候你大小姐!”說完,直接開了門,當著她的面,毫不遲疑地關上。
輕輕的鐵門撞擊聲,同時也撞進她心坎,撞出無由的悸疼。
在他眼中,她真的就只是一無是處,任性而自私,從不替人著想的驕縱千金?
家教甚嚴的杜家是有門禁的,十二點是最底線,想當然爾,杜若嫦的晚歸自是免不了要挨一頓訓,以及一月禁足的責罰。
最後,她還是自己搭計程車回家。
看來,今年的暑假,都得耗在家裡了。
沒了行動自由,她最常做的事,就是半坐臥在床頭,把玩著那兩枚銅幣,時而拋擲,聽它撞擊出的清泠聲響,時而放入掌心晃動,看著它淡淺的光芒出神。
念頭一轉,她伸長手取來無線電話,俐落地撥了幾個鍵,電話在響了七聲後被接起。
“喂——”聲音滿是疲倦。
“呃,可淳,是我,你睡了嗎?”
“睡?哪有你那麼好命啊!我在幫我媽看店啦,剛補一堆貨,累死我了。”
“噢。”杜若嫦垂眸,無意識地輕撫涼被上柔軟舒適的觸感。“連你也這樣講,你覺得,我真的很好命嗎?”
“那還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