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陳宣靜靜聽著,孫舒延說到這裡,頓了頓,許久,到紅燈的時候,他才終於雙臂擱在方向盤上,側臉看向陳宣道,“等你走了以後,我才知道自己曾經的行為多麼幼稚,對於她,我一樣愧疚,我努力想彌補她,可是大概三年之後吧,她跟我說不必了,誰沒有錯過,所以我想,她應該是對我早已經不在意了,所以可以原諒我。”
孫舒延的這番話敲在陳宣心上,讓陳宣覺得有一瞬間的耳鳴。
綠燈亮起的時候,車子緩緩行駛過街道,看著與記憶中天差地別的城市,陳宣的心裡不知為何,酸澀莫名。
陳宣這些天時常會到天賜福利院去,不過她聽福利院的莫院長說,這些年福利院就算是財政支出都很少,所以他們福利院也只能靠一些門面為生,但是就算是這樣,也很難再做下去了。
後來是在員工閒聊的時候,陳宣才聽說福利院問黑社會借了不少高利貸,可惜根本還不出來。像他們這種一開始是公立後來政府撒手不管的福利院,在S市的郊區尚有一些。
福利院裡有些孩子很自閉,能夠被人領走的,卻也會因為年幼失沽,性格多少有些扭曲。
在這裡,很少會有嬰孩,大部分被遺棄的嬰孩都會被政府安排到公立的福利院中,這裡有些孩子一直生活在社會底層,陳宣看著他們,覺得與當年的自己還是有些不同的。
當年的她,未必算得最慘,至少她還有救濟,能夠讀書,可是這裡的孩子,幾乎什麼都沒有。
陳宣託了莫院長,對於那些已經被領養走的孩子進行了追蹤,雖然他們如今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,可是幼年的陰影在他們的心裡早已無法抹去,性格上偶爾的乖僻還是存在的。
阿若是這裡最小的一個小姑娘,院長說剛來的時候白白嫩嫩很是可愛,可是每天到晚上就一直叫著要找爸爸,等到她真的發現自己找不到爸爸的時候,就開始絕食,等到好不容易開始吃東西了,卻又被其他幾個孩子欺負。
當陳宣看到她的時候,她頭髮枯枯的,臉上神情呆滯,小手臂瘦得就像火柴棒,躺在床上,說是前幾天剛剛發過燒。
看到這些孩子,陳宣的同情心就有些氾濫,所以剛開始她去福利院都會帶點巧克力或者糖果,可是莫院長說,這些也不能每天都給,因為經濟狀況實在太拮据,這些東西只有在節日裡才會被拿出來,讓孩子們嚐嚐味道。否則他們每天吵嚷著要吃那些,會越來越挑食,更加難以管帶。
陳宣也能理解院長的難處,所以後來她不帶食物了,而是買了些童話書,放在福利院那只有6平米的閱讀室裡,小孩子們就喜歡看花花綠綠的圖畫書。
阿若和陳宣大概是有點緣分,等到阿若病好之後,每次陳宣去,她就用她那根細如火柴的小手抓著陳宣的衣角,陳宣走到哪兒,她就跟到哪兒,另一隻手抓著《格林童話》,要陳宣念給她聽。
莫院長有時候會板著臉教育阿若,可陳宣總是好脾氣的說沒事,等做完正事,就給阿若講故事,然後福利院裡其他孩子聽說陳阿姨來講故事了,也都圍過來。在那種陽光充沛的下午,一群孩子圍坐在陳宣身邊,陳宣談著書同他們描述童話裡的世界。
那天孫舒延帶了人到福利院商談資助事宜的時候,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畫面,陳宣的衣著雖然和這周圍老舊的環境格格不入,可是她的眼角眉梢卻那麼溫柔,讓他不禁一看再看,忍不住就站在門外,聽著陳宣把三隻小豬的故事說得甜美而夢幻。
其實,他無數次幻想過,如果有一天,他可以和陳宣在一起,有了他們的孩子,也可以這樣,在寧靜的午後,聽她哄著孩子午睡,而他坐在沙發上看看報紙,等她哄完孩子,就摟著她一起,看電視或者聊聊天。
可是,好像,不能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