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初桃搖了搖頭。
祁炎大多時候心思極深,他想什麼,自己很難猜準的。
祁炎唇畔揚起一個淺而微痞的弧度,湊上前輕聲道:「我在想,殿下怎麼還不吹哨。」
紀初桃一怔。
所以,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哨聲將他引來,而是他早就潛入了府中,恰巧聽到了哨聲而已。
「你也在思念本宮,所以輾轉難眠麼?」紀初桃帶著些許小得意,問道。
祁炎準確地抓到了關鍵字,反問:「殿下為何要說『也』?」
紀初桃佯裝正色:「你先回答。」
祁炎揚了揚眉,道:「是。」
於是紀初桃如願以償地笑了起來,撈起繡枕擋在臉上,只露出一雙彎彎的眼睛。
那甜蜜的笑意能感染似的,祁炎也跟著愉悅起來,想起自己手裡藏著的東西,便朝紀初桃道:「送殿下個東西。」
還有禮物麼?
紀初桃將繡枕抱在懷中,跪坐榻上,前傾身子期許道:「什麼?」
祁炎將輕握的拳頭遞在紀初桃面前,手心朝上,開啟手掌,一隻幽綠的螢火蟲晃晃蕩盪地飄飛起來。
「流螢!」紀初桃喜歡這種會發光的小生靈,像是墜入人間的幽幽星辰。
以往她翻看前人詩作,不少描寫女子執著團扇,於夏夜在花園中撲流螢的句子,心嚮往之。只是宮中乾淨肅穆,彷彿連螢火蟲也飛不進來,年復一年也見不著幾隻。
幽綠的微光一閃一閃,燭光下不甚明顯,紀初桃便急切道:「祁炎,快將燈滅了。」
祁炎依言照做,揮袖滅了床邊案几上擱著的燈盞。
黑暗中,螢火蟲的光芒越發美麗清幽,飄飄蕩蕩的,如螢石夜光。唯恐它跑了,紀初桃放下床帳,又將祁炎也一同拉入榻中,兩人一起縮在榻尾看紗帳內的螢光浮現。
夜朦朧而靜謐,世界彷彿盈縮在方寸之間,唯有肩並著肩,膝抵著膝,靜到連呼吸都清晰可聞。
感受到祁炎身形的僵硬,紀初桃總算將視線從飄飛的流螢身上挪開,側首道:「你怎麼這般硬?」
她並未意識到這話有何歧義,猝然對上祁炎幽暗的眼睛,心跳一緊,亂了節拍。
他沒有看流螢,而是在看她,眸中蘊著沉沉光澤,似隱忍,又似放縱。
良久,祁炎微啞的嗓音傳來:「沒有脫靴。」
紀初桃這才想起,方才她怕流螢飛走,急忙將祁炎拉入榻中,放下床幔,卻未來得及讓他脫鞋。
她的視線下移,黑暗中看不真切,便直起身朝他的雙腳摸索去,歉疚道:「穿著靴子一定很不舒服罷,快脫下來……」
不知碰到了哪兒,祁炎低哼一聲,呼吸有些急。
紀初桃嚇了一條,睜大眼道:「本宮弄疼你了麼?」
沒可能啊,她動作很輕的。
祁炎深吸一口氣:「……不是。」
他沒法向純真無瑕的她解釋:那裡不是疼,卻比疼更磨人。
呼吸沉濁,祁炎壓抑著心底的燥熱,可小小的空間內四處都是紀初桃溫軟的女兒香,根本無法平靜。
紀初桃太乾淨了,親個嘴都臉紅不已,在她徹底信任和接受前,祁炎不想越過底線「欺負」她。
他繃緊一身肌肉,許久道:「臣先出去待會兒。」
紀初桃卻是以為自己方才亂動,讓祁炎反感了,忙起身拉住他道:「別走……」
誰料眼前漆黑看不見,被堆疊的被褥絆住了腳,朝前撲去。
祁炎幾乎下意識伸手接住她,被她柔軟的身軀帶倒,雙雙倒在榻上,胸膛貼著胸膛,鼻尖抵著鼻尖。
男人的身軀很結實,紀初桃險些以為自己摔在了一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