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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浮雲蔽月。

長信宮中。

「如何?」紀妧在奏章上畫上硃批,隨意問道。

秋女史向前,復命道:「解了枷鎖,請了太醫,如今在一處睡下了,暫時並無異常。」

「那小子謹慎的很,不會這麼快露馬腳的。」紀妧擱下硃砂筆,淡然道,「等明日,看永寧怎麼說。」

第16章 羞辱 可紀初桃一點也……

紀初桃醒來時,座屏外的地鋪已疊放整齊。

「祁炎呢?」她一骨碌爬起來問。

拂鈴伺候紀初桃穿衣,答道:「祁將軍卯正起來打了會兒坐,便在庭中逛了片刻。現在立於殿門外,可要喚他進來?」

聽到祁炎一晚無恙,紀初桃稍稍放心,從屏風後露出腦袋,偷偷張望。

順著敞開的殿門望去,祁炎並未離得太遠,抱臂倚在廊下,看著陰沉的天際出神。紀初桃猜想他或是不適應公主府的生活,亦或是在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走。

她「唔」了聲,揉著迷濛的眼睛道:「不必驚擾他。」

紀初桃抿了茶水漱口,不經意瞄見拂鈴眼底的疲青,溫聲問:「拂鈴,你昨夜沒休息好麼?」

「奴婢沒事,謝殿下關心。」為主子守了一整晚的拂鈴無奈笑笑,心想:昨夜放任野獸在旁還能安然入睡的,怕是隻有三殿下一人了。

辰時,內侍小年前來請示是否傳膳。

紀初桃應允,瞥見廊下衣著單薄的祁炎,又喚住太監小年道:「給祁將軍送些吃食,再給他備幾身衣裳,千萬別冷落了他。」

小年對祁炎為何會出現在公主府中並不意外,經過昨晚同寢之事,怕是整個公主府的人都知曉他是三殿下的裙下之臣。遂欣然領命,前去安排事宜。

用過膳,紀初桃決定入宮一趟。

長信宮殿前,紀初桃與數名文官迎面相逢。

為首那人清冷如玉,在一群傴僂白髮的酸朽老臣間有鶴立雞群之態,明明極為年輕,卻穿著三品紫衣官袍,腰配金魚袋,胸前的孔雀刺繡栩栩如生……這樣年輕便身居高位之人,整個大殷只有一位。

昌隆八年的狀元郎,如今的左相褚珩。

昨日宮門前,那群為祁炎請命計程車子儒生鬧著要見的,就是這位冷麵青天的左相大人。

見到紀初桃,褚珩停下腳步,稍稍避讓,朝她攏袖一禮。

其他文臣亦跟著行禮,只是見了紀初桃,面色像吞了蒼蠅似的古怪。擦肩而過時,她甚至聽到了幾聲渾濁的嘆息,說什麼「如此折辱,豈非寒天下人之心」……

紀初桃能猜出,他們是為誰而來。

紀初桃十六年來最荒唐的一件事,便是向大姐要了祁炎,像是頭一遭做壞事的孩子,難免忐忑愧疚。

入殿問了好,紀初桃在紀妧身側的位置坐下,關切道:「大皇姐,祁炎之事,我是否讓你為難了?」

紀妧並未直接回答,只問:「永寧,你可知道,為何你向本宮索要祁炎,褚珩他們會有如此非議麼?」

紀初桃小聲回答:「我知道,他們在為祁將軍抱不平?」

「不,是因為你還不夠強。」紀妧一言否定,語氣一如既往平靜大氣,「你要記住,只要你手段夠硬,權力夠大,管他五陵年少還是將軍世子,都會爭著做你的的入幕之賓。他們為之憤慨的並非是讓祁炎侍奉一個長公主,而是侍奉一個無用的長公主。」

紀初桃心中微震。

她知道大姐想教會她什麼,可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問:光靠權利,真的能征服一切麼?

「想什麼?」紀妧問。

紀初桃回神,深吸一口氣抬頭,問出了藏在自己心底很久的困惑:「我只是覺得,若有一天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