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上的悽婉歌聲?
在這歌聲裡蘊涵著什麼意義?
是什麼在悲泣,在召喚,在令人憂心忡忡?是一些什麼聲音痛苦地在我耳邊迴盪,鑽到我的心靈深處,在我的心頭縈繞?俄羅斯啊!你對我的希望是什麼?
在你和我之間隱藏著一種什麼樣的不可理解的聯絡?
為什麼你那樣注視著我,為什麼你那裡所有的一切都向我投來充滿期待的目光?……在我尚茫然佇立的時候,我的頭上已佈滿了厚重的孕育著風雨的烏雲;面對著你那萬里河山,我凝神思索著。 這片廣闊的國土在預示著什麼?在你那裡怎麼會不產生出博大精深的思想來呢,因為你自己就是地大物博的呀!怎能在你那裡產生不出勇士來呢,因為你有地方讓他們大顯神通!你的博大胸懷在威嚴地擁抱著我,在我的心靈深處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影響;我的眼睛被神意照亮了:噢!
那是一個多麼金壁輝煌世間還不熟悉的的奇妙地方啊!
俄羅斯!
……。“拽住,拽住,混蛋!”奇奇科夫向謝利凡喊道。“我給你一刀!”一個鬍子有一俄尺多長的信使,坐在迎面馳來的一輛馬車上使喊道。“該死,沒看見嗎,這是官車!”
三套馬車帶著一陣轟鳴和煙塵象幻影一樣消失了。路,這個字眼裡包含著多麼奇異的令人心馳神往的美好含意啊!
路上的一切多麼美妙啊:晴朗的天空,凜冽的寒風,秋天的樹葉……把旅行大氅裹得緊一些,把帽子拉到耳朵上來,緊緊地舒適地往車廂角落裡偎呀!身上剛剛打過一個冷顫,現在感到了一陣令人舒服的溫暖。 馬在賓士著……夢神誘人地潛近身邊,一雙眼已是睡意矇矓了;在睡夢中聽著有人唱《不是白雪》的歌聲、馬打響鼻的聲音和車輪的響聲,你擠在旅伴身上打起鼾睡來。一覺醒來:五個驛站已經過去;明月,陌生的城市,教堂以及它那黑糊糊的塔尖和古老的木造圓頂,發暗的木房和發白的石屋。 到處都是皎潔的月光:牆上、路上、街上都好象披上了一方方白紗;片片墨黑的陰影斜著落到月光上;木板屋頂在月亮的斜照下象閃光的金屬一樣,熠熠閃光,寂靜無聲——一切都入睡了。 只有什麼地方的小窗戶裡偶爾透出點點燈火來;是鞋匠在縫皮靴還是麵包師在烤麵包,——管他們幹麼呢?啊,夜!我的天哪!夜空的景色多迷人!啊,那空氣;啊,那又遠又高的天在可望不可及的穹窿��之中一望無際,萬里晴空!……冰冷的夜的氣息清爽地拂著你的雙眼,在催你入眠,於是你又瞌睡昏昏地進入夢鄉,打起呼嚕來;你那被你擠到旮旯裡的可憐的旅伴,壓得受不了,生氣地翻轉了一下身子。 你醒來一看——面前又是田地和草原,極目遠望,一馬平川,無遮無攔。 一座里程碑迎面飛來;早晨來臨了;一抹淡淡的金霞光出現在白的寒冷的天氣;風更涼更刺人了:把大氅裹得更緊一些!
…
多麼令人愜意的冷啊!再續殘夢多美!顛了一下——你又醒了。 太陽已升到中天,你忽然聽到有人在喊:“慢點!慢點!”
原來車在下陡坡,山下是一道大堤,寬闊、清澈的池水在陽光下明晃晃的,象一塊大銅板;山坡上是雜亂無序的農舍;旁邊是村裡教堂上的十字架在熠熠發光,象一顆星星;農夫嘮叨著無法忍受的轆轆飢腸……上帝呀!痛苦的路,你有時是多麼美妙啊!曾有多少次,我象一個要淹死的人在萬般無奈時抓住了你,每次你都仁厚地拯救我!在你的身上曾產生過多少奇特的構思、詩的憧憬啊,曾給人留下過多少美好的印象啊!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