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喜歡枕著她的胳膊睡覺，直到現在她的左肩還時不時地隱隱作痛，這都是做月子時抱著他睡覺落下的病根。

兒子偎在她的懷裡問道：“媽媽，你為什麼不和爸爸住在一起呢？”

錢小多一下子就怔住了，思考了好一會才回答他：“是你爸爸太忙，我們都要忙工作。”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回答很低劣。

兒子聽了馬上反駁到：“不，我知道你們要離婚。”

啊——錢多多一驚，原來兒子什麼都知道，什麼都看在了眼裡。

她只得嘆了口氣說：“兒子，不管怎麼樣，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！就算媽媽和爸爸分開過了，媽媽也要你的，爸爸也要你的，我們還是有著血脈相連的一家人的。”

“媽媽，我捨不得你，我也捨不得爸爸……那天晚上爸爸帶著我去給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上課，我坐在第一排……我看見爸爸好累，我就給爸爸端了一杯水，去講臺……大家都給我鼓掌……”

兒子斷斷續續地給她講著，講著，就睡著了……什麼時候，兒子的眼角已掛著一顆淚珠。

面對兒子，錢小多心裡有說不出的愧疚，看著兒子那熟睡的乖巧的小臉，想到他小小年紀所承受的孤獨，她的心便牽腸掛肚地扯著痛。

可是，她和楊迪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，就像兩條平行線，永遠都沒有交接點。與其這樣熬著，不如早點離了，那才是解脫啊。可是每次談到離婚，房子和兒子就是誰也不願意放手的籌碼。楊迪強調要把房子平分，兒子歸他。

房子，錢小多當然要牢牢抓住不放。楊迪他那麼牛，那麼有能力，為什麼還要跟她爭房子？她一個女人，沒有了愛情，沒有了婚姻，難道連房子都要失去？不，這年月，房子比男人可靠！男人可以變心，可以無情，房子卻可以給她溫暖，為她遮風擋雨。但是男人卻不能！她再也不信男人了！

兒子，她更不會放手！她的希望，她的寄託，全部在兒子身上。錢小多始終堅信：愛情可以變質，丈夫可以變心，兒子卻是永遠不會背叛她的，因為他血管裡流著的是她給予的血液。

可是，不離婚又有什麼辦法呢？

永遠記得，永遠忘不了，那一個夜晚，那一夜和他、和他父母吵架的夜……回家的路上……他把方向盤朝著對面貨車方向一打的瞬間……她剛好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他一瞬間猙獰的表情……

幸好，只是一秒鐘時間，他端正了方向盤！幸好，感謝上蒼，沒有讓他徹底泯滅人性！從那一刻起，她明白了，他們的婚姻再也沒有未來了！他已經把她恨到想要同歸於盡的地步了！

這個婚姻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？她悲哀地搖了搖頭。

“兒子，我愛你！你要原諒媽媽！”

她在兒子熟睡的臉龐上輕輕地吻了一下，淚水又忍不住流了下來。

付雁南，付雁南，她以後會成為兒子的後媽嗎？她還那麼年輕，假如到了那一天，她嫁給了楊迪，她還會為楊迪生兒育女，那麼，我的果果怎麼辦？他們會對果果好嗎？

一個女人，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女，還會對丈夫前妻的孩子好嗎？想來都不可能，畢竟隔著心隔著肚皮，表面上的好都是做給外人看的。

不，我不能讓果果跟著他們，我不能讓我的果果受到任何的冷落，我已經是個三十歲的女人了，就算再嫁也不太可能再生育了，我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子呢？我絕不會將我的兒子拱手交給楊迪和他的那個女人的！

兒子，我決不放棄！錢多多對著老天爺、對著玉皇大帝、王母娘娘、佛祖、耶穌、聖母瑪利亞等等等發誓。

……

九月的天空清澈得像一匹孔雀藍綢緞，微風掠過，街邊的行道樹樹影婆娑，在光與影之間被拖得長長的，枝椏上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