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漢國的子民理應受到軍隊的保護”,這將不再是一句鏗鏘有力的豪情壯語,而是成為了一個可憐的歷史笑話。
這種想法讓我的頭腦中充滿了一種令人心寒的感覺,似乎我們紅塵中每一個人的鮮血、掙扎、痛苦、激情,都不過是冥冥中一隻翻雲覆雨之手隨意擺佈出來的棋子。
如果這樣的話,那麼,人的位置究竟在哪裡?
晏小姐仍然目注著那對即將分手的情侶,道:“從我看的史書中,應該說還是一場很正義的戰爭吧?只不過,為這場戰爭而付出代價的這些人未必這樣認同。畢竟,戰爭中所有的壓力與重負都落在他們的身上。”
史書?
說不定會有記載霍去病的事情!他後來怎麼樣了呢?
我思忖再三,仍然擔心貿然提起霍去病,又會引發小姐的什麼歪心邪念,對他不利。
我隱忍下心中的好奇,摘下一片柳葉含在口中,卻吹不出那遠處軍人葉笛的悠轉。
“彎,你想不想知道史書中怎麼評價霍去病將軍呢?”
我垂頭不語,憋紅了臉使勁吹葉笛——“撲!”葉子破了,我沒戲唱了。只能將柳葉咀嚼入喉,如反芻的牛馬羊,任人宰割。
小姐含著一絲狡詐之笑:“宋代有一個人名叫何去非,在他的《何博士備論》的《霍去病論》中,將霍將軍歸屬在‘桀惡欺譎不羈之小人’裡。知道是什麼意思嗎?”
我默不作聲。
“桀,是桀驁不馴;惡,是兇惡殘忍;欺,是欺壓疲弱;譎,是狡詐詭譎,不羈的意思是不服管教,無視禮法。至於小人的意思,你應該明白吧?”
這麼難聽?!
我在頭腦中把這些詞語一個個套到將軍的身上,他立刻從一個滿身正氣、高大威武的英雄形象,急速皺縮,變成了一個面目可憎,行為猥褻的奸佞小人。
似乎這個霍去病,人人都應當得而誅之,決不能讓他苟留性命於世上,免得他禍害百年、遺臭千古……
我驚恐不安地猛然抬頭望著她,看來她是真的不肯放過他的!
我終於恍然大悟,為什麼小姐執意要走這條道路。原來,她此次借道長安是特地來懲惡揚善、為民除害、伸張正義、替天行道的!!
天哪!
“一定是搞錯了!”我急忙道。
隔著面巾,小姐看不見我臉色劇變一頭急汗,還在肆性地調笑著:“白紙黑字寫著的,人家可是古今中外公認的傑出軍事理論家,在宋朝當博士呢。”
我悶然,又走出幾步,一腳踏在一個土塊上,向後跌了出去,咕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。小姐大笑起來:“輸了吧?跟我玩?你還嫩著呢!”
“小姐,你也知道我最近老在吐血,有點低血壓。”我迅速爬起來。
小姐走過來拉我起來:“剛才那些評價霍去病的話,是不是聽起來很像罵人的粗話?”
這本來就是罵人的粗話!
她玩味似的摸著我手腕的顫抖和手心的冷汗,好似我是她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一個小小玩偶。
晏小姐放下我的手,走到了我的面前,留給我一個高挑的背影。我亦步亦趨地跟牢她,腳步不斷打晃。
小姐突然停下腳步,我心慌意亂,幾乎撞上她。小姐廣袖一拂,咯咯一笑:“你放心,這位何老先生是宋朝朝廷的官員。宋朝人注重禮法,像霍將軍這種個性之將,他們是很貶斥的。其實在現代人的心裡,還是很欣賞他的。”
我扶著柳樹站住,她摸著我的頭:“跟你這種歷史小白痴說話,真有意思。”
我用力將頭從她的掌心中抽出來:又在罵人!
身為大家閨秀,文雅端秀、賢惠溫柔她一樣不佔,反而喜怒無常,刁鑽毒辣。依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