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。
玉階之後。衛子夫、平陽公主、還有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李夫人都已經盛裝羅立,彷彿憑空盛開出地一朵朵富國妍麗地鮮花。
“吾皇萬歲!萬歲!萬萬歲!”
三百六十步寬闊的前殿上,滿朝文武隨著皇上的駕臨而一齊跪倒,口中那高入九霄、繞樑不絕的徹亮呼喊聲,讓劉徹的眉目飛揚。他滿含躊躇得意之色,向著自己的臣下揮起手臂:“諸位愛卿平身!”
“謝——吾皇萬歲!”
日暮斜陽,天水蒼蒼。那空曠的未央宮前殿上,有夜風來襲,彷彿要將滿庭燭火搖曳得更為生機勃勃。
“彎彎,你怎麼在這裡?”
我回過頭。去病站在我的身後。我下意識地轉回去看玉階之上,我一直以為他混在那一大堆穿得烏鴉似的大臣堆裡,所以才沒有見到他,沒想到他站在一個皇宮守衛兵的後面,甚至沒有穿那黑重地朝服,一身他最喜歡的白袍。月色霜華。
我拿眼睛看看那位守衛兵,兵大哥目不斜視。永遠正視前方。似乎身邊的霍侯爺和麵前的小使女之間的交談被他完全遮蔽了。
去病招手讓我走過去。
越桑宮女聽見我們這裡有了聲響,也回過頭來看,看到去病,臉上露出來一抹完成任務的鬆快。
她正要開始衛輕衣指示地那一段羅羅嗦嗦的話,去病抬手製止了 她:“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越桑張了張口:“她是……她……”
去病地眼睛只一沉。空氣立刻降溫了十幾度。我好久沒有看到他的這項“特異功能”表演了。忍不住偷偷發笑。
那宮女這一回又張了數張嘴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怯怯地行了一個禮。去病眉頭一動:“回吧。”越桑忙轉身走了。
我問他:“你是不是一個很兇的人?”
“我兇嗎?”去病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。
“你看。這宮人方才帶著我的時候可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我。”越桑拿著衛輕衣的雞毛當著令箭,這一路上帶
可沒有給我什麼好臉色看。
“我只是嫌那些女人在耳朵邊嘰嘰喳喳煩罷了。”去病問,“腿腳能夠走路了?”先檢驗察看我站立地樣子,我說:“習慣了一下就好了。”
“也要小心一些。”他看我站得挺穩,放心道:“方才看到你一個人傻乎乎站在這裡,有什麼事情?怎麼進來地?”原來是看見了我,特地落在後面跟我說話呢。去病其實是一個做事慎重細緻的人,只不過被他那驕人的光芒給掩蓋住了。
“你怎麼會看到我?”這裡穿著比我顯眼地女子太多了,難道他沒事情盡看宮女不成?
他笑:“怎麼會看不到?”他笑容中透著得意:“你站在哪裡我都看得到!”
“你站在哪裡我都看得到。”我咀嚼著他這句話,看著他的笑臉,縱然身後是深宮的瘦月,內闕的冷雲,我忽然覺得自己這一遭是多來 的——我怎麼可以去懷疑他對我的心意呢?
他又問我:“來這裡什麼事情?”
我笑著搖頭:“沒有什麼事情,就是忽然很想見見你。”
“這麼簡單?”他笑容裡帶著三分責備,“這麼做終究危險。你要來宮中,我隨時可帶你來,何必冒險?”
“不知道。”我還是搖頭,“我也不知道,好像你我之間就該這麼見面的。”
他聽不明白我的話:“既然來了,我讓元寶給你安排一個座位。橫豎來的皇室貴戚多,不如你在這裡吃些玩些,晚上我們一同回家。”
“回家?”
與他說了不過幾句話,我只覺得心裡似乎點著一個小小的紅油蠟 燭,一下一下舔爍著溫暖的火苗。
我點頭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