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下來,摸著青石板的邊縫兒,思索著一會兒用鋼刀還是用钁頭。
夏淵走過來,“等十二點再把石板翹起來,翹早了,先出來的就會是冤鬼。”
“就我一人,也沒個幫手的,你讓我十二點才開始,又要翹石板又要挖坑,那坑還得挖十五米,你覺得我兩個小時能弄完麼?。”我有點兒生氣。
我繃著臉皮生氣,夏淵卻眯眼笑了起來,說:“不用兩個小時,你就能把它給挖出來。”
“你太高看我了。”我沒好氣的回答。
現在不能挖,那也沒辦法,只能乾等著,等到了十二點再開始。
我原地坐了下來,抬著下巴觀賞天上的月亮和星星。夜空黑中透著藍,月亮和星星都晶晶亮,像是散碎在天上的金子和銀子。
“要不要我給你做一首詩?”夏淵像是耐不住寂寞的青蛙,不呱呱幾聲,他就不舒服似的。
“不用。”我拒絕他。
“今夜星辰今夜風,荒山野嶺穿堂風…”
我打斷他,“等等!你這抄襲的挺創意的啊。”我鄙視的哼了一聲,挪了下屁股,離他遠一些。
夏淵仰躺到了地上,聲音有點兒飄,“創意,來源於抄襲。”
他歪理一套套的。
他躺的很悠閒,我卻在跟蚊子不停的搏鬥。
來之前我噴了很多驅蚊水,可一點兒用都沒有,山蚊子根本不怕。山裡的蚊子和家裡的還不一樣,家裡的是小蚊子,咬一口,只會起一個小鼓包。山裡的是花皮長腿大蚊子,特別歹毒,一口下去,會出現一個很大的硬疙瘩,奇癢無比。
這些山蚊子之前估計沒發現我,這會兒聞著我的血香味兒了,拉幫結夥的過來了,可勁兒朝我身上撲。
跟蚊子鬥了一會兒,我坐不住了,站起來跑跑跳跳,讓蚊子沒有辦法在我身上停靠下來。
這麼老跳著也不是辦法,太浪費體力,我一會兒還得挖坑呢。
我問夏淵:“你有沒有方法,把這些蚊子都給趕走?”
夏淵欠了欠腦袋,然後緩慢的坐了起來,勾著嘴角樂呵呵的看著我,說:“有啊。”他衝我揮了揮右手,一陣涼風迎面衝我撲了過來,爽的我打了兩個寒顫。
揮完手,夏淵又躺了下來,“好了,蚊子今晚不會再來叮你。”
我安靜站了一會兒,豎著耳朵仔細聽著聲音,確定聽不到一點兒蚊子叫,才安心的坐了下來。
在我坐下來的時候,夏淵似乎輕笑了一聲,聲音很低很促,讓我不大確定聽到的是不是真的。
我掉頭看他,以為能看見一張調侃的笑臉,卻發現他安靜躺在那裡,眼睛閉著,表情很安詳,透著股說不出的奇怪感。
就好像,野狼披上了袈裟當了和尚似的,然後還虔誠的跪在蒲團上唸經。本來該猙獰狠毒的一張臉,卻陡然相反了,不僅不猙獰,反而慈悲了。
這不會讓人感動,只能讓人感到蹊蹺和恐懼。
他這個安詳的樣子,讓我忍不住懷疑他在想著什麼壞招兒。雖說他從開始到現在,都沒有害過我,但是,他一直給我下套,讓我給他辦事兒。
之前幫他辦事,我沒受過什麼傷害,可不代表這次我不會受傷害。
反正他這表情不大對勁,怪,很怪,像是殺戮之前的祈禱。
在我琢磨的時候,夏淵突然睜開了眼睛,目光明亮又銳利,嚇了我一跳。
我結巴了一下,“你,你怎麼突然睜眼了?”
夏淵坐起來,曖昧的衝我眨眨眼,笑著說:“想看看你。”
現在這種表情才適合他,剛剛那種表情跟他非常不般配。看到他恢復原樣,我心裡奇異的平靜下來。
我跟夏淵有一搭沒一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