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太后,後宮,永遠是依附於帝王的。”
劉徹高興了,笑了又,又覺得不好意思,撓撓頭:“不說這個了,事到如今,說了也沒意思。”
“那就讀書吧。”韓嫣提議。
“老是讀,一點意思也沒有,咱們騎馬去吧。”
“別忘了,你是偷跑出來了。”韓嫣涼涼地刺他,“要讓人知道了,你最近都別想出來了。”
“那把你寫的那個,給拿出來,咱們再改改。”呶呶嘴,目標正是寫著雜燴學說的新主張。
“好。”
昨天劉徹走後,韓嫣自己又尋思了半天,終是覺得這新的學說有些太雜,必須先整出個條理來才行。儒家、黃老,之所以影響如此之大,除了有社會基礎外,還有另外一個非常明顯的物質,那就是他們的思想很明確。包括之前秦國的法家,也是立意明確單一的。
越是簡單的道理,越容易普及推廣,越是純粹的東西,越好接受。而韓嫣的新學說,很持中,又把各學說給揉雜到了一起,內容太多,能全部把握的人實在不多,不能全部把握,就只好揀自己感興趣的部分去體會,那樣,事情就又回到了原點。
韓嫣想了半天,也不忍刪去任何一個部分,最終決定以體系、形式、條理來取勝。定義、概述、原理、分章論述。這是後世隨便翻開一本普及讀物都會有的結構,在這個時候卻沒有出現——《論語》中心思想是“仁”,可從開頭講到結尾,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定義,只是東一句仁者愛人,西一句克己復禮為仁,等等等等。到底什麼是仁?孔子也沒有集中給個定義,於是大家便從中摘句,按自己的意思來理解。然後,誰都不服誰,搞出若干流派。再然後,得到國家承認的那個流派本身就是殘缺不全的,這樣的學說居然成了國策,那這個國家從精神上也就是殘缺不全了。
於是,韓嫣便寫了這樣一個範本——哪怕這個學說不能流傳下來,有這樣一個想論述什麼,就事先給出定義的習慣讓大家接受了,不論是社會科學還是自然科學都會有很大的發展。中國古時的自然科學一直領先於世界,後來卻沒落了,主要原因一是封建國家思想上的蔑視,另一個,就是自然科學沒有形成一個理論體系,只記了配方卻不研究原理,因而缺少了進一步發展的一個平臺,讓發明猶如橫空出世,下無根基、上無發展。
我沒那個本事把兩千年後的知識全背給大家,至少,我給大家一個可以發展出這樣先進文明的體系框架。如果連這個目標都達不到,至少,我把建立一個科學的學科的模式給大家畫了出來。再退一步,最起碼,給大家帶來一點實驗科學的精神也是好的。
一門學問,是要讓大家都明白,進而努力去鑽研,使之發展,而不是自己說出來之後讓大家都仰視,把自己尊奉為神的。
後人更比前人好與前人只能跪拜前人,這兩種情形,顯然,前者更有前途。長江後浪推前浪絕對比一代不如一代,更讓人欣慰。一個人,一旦有希望後人永遠不如自己的教主心態,那即便他再天才地開創了一門學說,這個人也是不值得尊敬的道德缺失者。
哪怕被公奉為某一學派、學科鼻祖的人,也應該把自己當作整個學派、學科的一份子,自己只是開章,後續要其他人來寫,這篇章才會宏大,這學問才會發展。不能把後來者都置於自己的陰影之下,大家都只是整個篇章的組成部份,只不過位置不同而已。
韓嫣要傳達出來的,就是這樣一個訊息。也明確地把這個寫進了自己的手札裡。
劉徹看著韓嫣熬空畫出來的樹形圖,很是感嘆了一番,真的很直觀很好理解。當下,一條一條接著推敲,又是一日過去了。
自此,劉徹就成了韓嫣家的食客,蹭飯不交錢的那種。蹭著飯,不發人家工錢,也沒有洗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