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甲身上也連著捱了幾塊石彈,胸骨斷了兩根,他雖然穿著鎧甲,也扛不住石彈的撞擊,當場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。 仰天摔下戰馬,昏死過去,慌的他的兩個兒子急忙上前護住父親,同時用盾牌擋著石彈。 可是盾牌在石彈猛烈的撞擊下,讓舉著盾牌的手臂都能撞斷,何況盾牌無法護衛整個人,導致大越軍隊死傷慘重,狼狽後撤。 這次衝鋒死了一兩千大越士兵,甚至連山崗都沒衝上去,沒法與宋軍兵士近距離廝殺。 隨軍郎中急忙上前救治,將一碗藥給他喝下去,洪甲又吐了一口血,才悠悠旋轉過來,抓著兒子的手第一句話就是問:“我們突圍成功了嗎?” 他的大兒子黯然搖頭。 洪甲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,灑在他的前胸上。 他沙啞著嗓子對兩個兒子說道:“我後悔沒有聽從昭武的建議分散突圍,結果中了宋軍埋伏,被逼到了這無處逃生的山坳,現在再想分散突圍也不可能,看來咱們只有戰死於此了。” 他的兩個兒子悲憤的說道:“父親,咱們要不要投降?” 洪甲勾了勾手指,他大兒子把頭湊了過去,想聽老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耳語。 結果臉剛湊近,洪甲奮力的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兒子的臉上,打得兒子原地轉了個圈。 幸虧洪甲重傷之下沒什麼力氣了,但是他天生神力,這一巴掌還是把他大兒子打的七葷八素的,嘴角鮮血都飛了出來。 洪甲說道:“你這個逆子,想氣死老子嗎?你爺爺洪真太子血戰三天三夜,最終戰死沙場,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來?” 小兒子急忙上前勸解說道:“父親,此一時彼一時,大宋皇帝是允許投降的將領用妻女和家財贖身的……” 剛說到這,洪甲抬起手臂,又要反手一耳光朝兒子抽去。 小兒子也嚇得早有警覺,馬上捂著臉後退了兩步,躲了開去。 兩個兒子都跪在他面前說道:“父親,再戰下去死路一條,先投降吧,然後想辦法贖身,再東山再起。 看看金國的那些大將,都是怎麼脫身的,然後領兵再殺回來,但是卻也無濟於事,依舊准許他們用女人和金錢贖身。 大宋皇帝腦袋缺根筋,他只喜歡女人和金錢,不在乎這些大將放了之後又領兵回來。 所以咱們只要投降就可以回去東山再起的,大丈夫能屈能伸,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!” 洪甲舉著手,半晌才長嘆一聲,說道:“罷了,你們說的對,投降吧。” 兩個兒子又驚又喜,先前見洪甲如此堅韌,抬出爺爺來說事,還以為投降這件事沒希望,卻沒想到峰迴路轉,居然又同意了。 這也是小兒子的那番話打動了洪甲的心,的確,如果說投降交出妻女財產便可脫身回家,那何樂而不為? 大越國的這些人雖然深受漢文化影響,對自己的夫人其實也不怎麼看重,跟正統的漢文化教育出來的漢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,雖然覺得丟臉,倒也不心疼。 至於錢財,大越國本來就窮,他即便貴為大將軍,家裡其實也沒有太多的錢財的,更關鍵的是隻要能脫身回去,又何愁不能娶妻生女掙錢呢? 於是洪甲便讓兒子修書一封願意投降,送到了宋軍大營。 宋軍大營裡。 岳飛、牛皋、曲端、韓彥直等正在商議軍情,接到了這封請降書,都笑了。 對此皇帝趙桓已經有了交代,當然接受他們投降。 當下,大越軍放下兵器,解下鎧甲,並用繩子將所有兵士的胳膊全部串聯綁起,洪甲帶頭,帶著他兒子部將到宋軍大營,跪地投降。 按照皇帝趙桓的預案,宋軍押解著三萬降兵一路朝東來到了海邊大宋的海港欽州。 這裡停泊了無數的運輸船,三萬大越軍隊被押送上了各自的運輸船。 而洪甲和兩個兒子以及一眾部將也被帶上了船。 他有些茫然,請求面見大宋統帥岳飛。 可是押運的武將冷笑著說:“嶽將軍他們領兵殺入大越國了,不在此地。” 洪甲大驚,趕緊問了武將:“不是說大宋對投降的敵將可以讓他用他的家人和親屬來贖身嗎?為何一直遲遲沒有安排贖身事宜?” 那武將聳了聳肩說道: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