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點半,林海到了客運站。他大搖大擺的把車停在路邊,點上根菸,默默的吸著。 這條路是禁止停車的,遠處執勤的交警見了,騎著摩托車過來了,本來是打算驅離,可當看清車牌號之後,一句話沒說,直接調轉車頭離開了。 別小看這微不足道的事情,這就是權力。 權力是會讓人上癮的。短短半個多月,林海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權力所帶給他的種種快樂和滿足,甚至已經習以為常了。 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難。 從對特權的鄙視和厭惡到對特權的依賴,林海的內心,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發生了顯著的變化,事實上,正是這種心態上的變化,導致了他對李慧的隱忍。 畢竟,自己所能享受到所有特權,都是拜李慧所賜,拒絕或者擺脫這個女人,很可能意味著喪失已經擁有的一切。 至少現在還不是擺脫的時候,他這樣對自己說,李長軍說得對,我要學會駕馭女人,而不是被女人所駕馭。 五點十分,二肥和王心蓮走出了客運站,他連忙開門下車迎了上去,二肥見了他,立刻便扯著脖子喊道:“哥!可想死我了。”然後伸開雙臂,打算來個熱情的擁抱。 林海卻沒客氣,直接將他扒拉到一邊,然後將王心蓮攬入懷中。 二肥見狀,噘著嘴嘟囔道:“我靠,哥啊,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?” 林海哈哈大笑,照著他的胸口狠狠擂了一拳:“你個臭小子,咋就沒點眼力見呢?這個時候,非往上搶啥呀。” 二肥撓頭憨笑。 他一隻手摟著王心蓮,一隻手扯著二肥,說道:“走吧,我知道你小子最想幹什麼,咱們先找個地方,把你這個大肚漢給餵飽了再說。” “對!我早就餓了。”二肥開心的道。 “還是先回家吧,在外面吃多貴呀,回去你倆聊著,我給你們做就是了。”王心蓮柔聲說道。 林海微笑著道:“做什麼做,就你這兄弟,把他餵飽了,得把你累個半死,趁著我兜裡有錢,還是在外面吃吧,回家之後,你也好踏踏實實的歇著。” 王心蓮聽罷,抿著嘴甜甜的笑了。 在飯店美美的吃了頓,結賬出來,已經是華燈初上了。林海開著車,帶著兩人在東遼市裡兜了圈,欣賞了下夜景,這才返回了公務員小區。 進了家門,王心蓮自然很開心,挨個房間看了圈,立刻就紮上圍裙,張羅著給林海和二肥沏了茶水,又把帶來的西瓜切了,滿滿的端上一盤子。 “蓮兒姐,你別忙活了,趕緊過來歇著吧,再忙一會,我哥又該不樂意了。”二肥咧著大嘴催道。 王心蓮微微一笑:“你們倆聊著,家裡少了很多東西,剛剛回來的時候,我看小區門口就有個超市,我去轉轉。”說完,便往門外走去,林海知道,王心蓮天生就是個閒不住的人,也就只好由著她了。 “二肥啊,聽心蓮說,前幾天賀老六請你吃飯了?”他問。 二肥正專心致志的啃著西瓜,也顧不上回答,只是忙不迭的點了點頭。 “他什麼意思呢?講和,還是服軟?” 二肥把西瓜皮往垃圾桶裡一丟,抹了把嘴道:“管他什麼意思,我才懶得去想呢,總之一句話,以後的老爺嶺,沒他什麼事了。” 林海皺了下眉頭:“你聽我說,事情恐怕不那麼簡單,賀老六這個人非常狡猾,而且,他的背後有孫國選撐腰,現在突然在你面前示弱,恐怕不是什麼好事,還是要多加小心為好。” 二肥卻仍舊大大咧咧:“誰撐腰能怎麼的,我二叔早就說過,賀老六就是頭林子裡的野豬,雖然生得青面獠牙、皮糙肉厚的,但說到底,也不過是個啃樹根的貨,沒什麼大出息。” 林海皺著眉頭:“你二叔?你啥時候又冒出個二叔啊!” 二肥嘿嘿一笑:“是我爸的叔伯弟弟,早年是跑江湖算命的,掐算得可準了。八十年代的時候,因為盜竊被判過兩年,後來就洗手不幹,退出江湖了。” “是嘛!看來,這也是個傳奇人物啊。”林海笑著道。 二肥卻把眼睛瞪得跟小包子似的,鄭重其事的說道:“哥,你還記得剛來林場的時候,我跟賀老六打架的那次嘛?當時我二叔也在場,他回到家就跟我念叨,說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