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國選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睡了,血壓高居不下,連著吃了兩片降壓藥,也沒有什麼效果,頭還是昏沉沉的。 即便如此,他仍舊不敢稍做休息,從晚上八點多鐘開始,便一直坐在書房的寫字檯前,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三部手機。 這個夜晚,是他人生之中最漫長和焦慮的黑夜了。每次電話響起,都讓他的心臟劇烈跳動。 凌晨四點半,其中的一部突然響了,他連忙接了起來。 “喂!” “四哥,我。”聽筒裡傳來王衝平靜的聲音。 孫國選勉強抑制住內心的緊張,故作鎮定的問道:“怎麼樣?” “還可以,局面基本控制住了。”王衝說道:“周海豐剛剛接受了市局的詢問,應付得非常好。” “程皮子呢?他的情況怎麼樣?”孫國選問道。 王衝得意的道:“放心吧,老程在醫院呢,到現在為止,一句話都沒說,我剛剛化裝成醫生,和他見了一面,把該怎麼說告訴他了,這樣一來,明天就可以接受警方的詢問,以老程的表演天賦,應付這點事,應該沒問題。” 孫國選長出了口氣,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問道:“你去醫院,不會被發現吧?” “不會,當時正好是醫生換班的時間,沒人注意我,而且,他是受害人,被發現的時候,被捆得跟個粽子似的,差點沒憋死,沒人懷疑他的。”王衝說道。 對王衝的辦事能力,孫國選還是很有信心的,聽手下這麼說,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。 “北邊的人都撤了嗎?”孫國選又問。 “已經撤到安全地帶了,明天就安排他們回去,但是.....”王衝略顯遲疑。 “但是什麼?”孫國選剛剛放下的心,頓時又提了上來。 王衝嘆了口氣:“但是,常力插手了,他半夜去醫院找了林海,不知道聊了些什麼。” “找林海......”孫國選沉吟著:“找這小子幹什麼呢?” “我也挺納悶的,想了很久,也沒想明白。”王衝說道。 “林海的情況怎麼樣?”孫國選又問。 “這小子還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啊,居然沒什麼大事,都是些外傷,估計用不了多久,就能痊癒出院了。”王衝道。 孫國選嗯了聲,不動聲色的道:“老周的詢問筆錄拿到了嗎?” “拿到了,一會我發給你。”王衝說道。 “好了,掛了吧。”孫國選說完,結束通話了電話,直接取出手機卡,掰斷扔進馬桶,用水沖掉,然後又換上一個新卡。這才開啟膝上型電腦,登入了一個郵箱,點開裡面的檔案,全神貫注的看了起來。 看了一陣,眉頭卻擰成了個疙瘩,隨手將香菸掐滅,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轉了兩圈,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。 周海豐的回答太完美了,幾乎沒有什麼漏洞,可是,作為一名從警三十多年的老公安,孫國選卻深知一個道理,沒有漏洞本身就是個最大的漏洞。 一般來說,人在受到巨大驚嚇之後,在接受詢問之時會出現各種含糊不清和邏輯錯誤,這屬於正常的生理反應,而周海豐的回答卻太清晰和準確了,假如這份詢問筆錄落在常力的手中,肯定會馬上意識到問題所在。 事已至此,埋怨也沒什麼用,還是想辦法補救吧。 這樣想著,抄起寫字檯上的電話,撥通了縣公安局的總值班室。 “安排臺車,我要去東遼。” “是,現在嗎?”值班警員問道。 “現在。”孫國選淡淡的道。 放下電話,他簡單洗漱了下,換了身衣服,然後拎著公務包,急匆匆的從書房裡出來,夫人聽到動靜,連忙從臥室裡出來,關切的問道:“這麼早,你去哪兒啊?” “去東遼,晚上不回來了。”他頭也不回的說道。 一個半小時之後,他的車子駛入了東遼市區。 “孫局,咱們去哪兒?”司機問。 “去市醫院。”孫國選回道。喜歡官人官色()官人官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