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過來,樓外侍立的全是青衣青帽的小廝,樓內則全是穿鴨蛋青色背心和豆綠色裙的丫頭。每隔幾步就有這麼一個名頭正臉的丫頭侍立,各個斂聲屏氣。連蔓兒左右略看了看,就見屋宇深處隱約也有丫頭站著。
不知這樓裡服侍的有多少人,卻始終是鴉雀無聞。連蔓兒回想起第一次去宋家見宋家老夫人時的情景,想來那位老夫人擺出來的便是沈家的氣派吧。只不過,真跟這沈家比起來,還是天差地別。
到了二樓,領路的小丫頭在一扇門前停下來。就有門邊侍立的丫頭走了進去,少頃,那丫頭出來,就挑起門簾,說了一聲請。
魯先生、連守信、五郎、連蔓兒和小七魚貫走了進去。這一路過來,在樓下已經看了不少,但是這屋內的豪華程度,還是讓連蔓兒吃了一驚。
雖是如此,連蔓兒的目光並沒有在屋內的擺設上多坐停留,幾乎是一進門,連蔓兒就看見了沈六。
沈六今天穿了一件銀色遍地金的蟒袍,頭戴玉冠、腰扎玉帶。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。他就那麼坐著。不說不動,這滿室的繁華就都成了陪襯。
以魯先生為首,連守信、五郎、連蔓兒和小七齊齊下拜。
“都不必多禮,”沈六清亮的聲音響起,“看座。”
眾人謝過都依次坐了,就有小丫頭悄無聲息地進來,奉了茶果。
“是昨日到的。可準備好了,府裡已經給你安排了院落,就搬過來吧。有事情正要煩勞。”略作寒暄,沈六就向魯先生道。魯先生要隨同沈家護送沈謹的隊伍進京,這期間,沈六還有事情要吩咐魯先生辦。因此在府裡為魯先生安排了住處。
而魯先生雖然受了沈家的大恩,如今卻是皇命要起復的,沈六對他說話,親切中還有幾分客氣。
“回六爺,”魯先生忙道,“六爺有事儘管吩咐,我就不搬過來了。這些日子,還是住在我兩個學生家裡。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面。好在兩下相距並不遠。定不會耽誤了六爺的差事。”
“你既這麼說。那就隨你。”
魯先生連忙道謝,五郎和小七也都站起身。向沈六拱手施禮道謝。
沈六的目光在五郎和小七的身上掃過,最後似乎是不經意地在連蔓兒的臉上頓了頓,不過,他很快就移開了視線。
接下來,沈六就向魯先生交代了幾件事,隨後,就讓人領了魯先生出去。此次進京,不僅是送沈謹進宮,還是為了皇帝賀壽,沈家要準備的事情很多,正有用到魯先生這位大才子的地方。
屋內只剩下連家的幾口人,沈六的臉色似乎又柔和了一些。
“你們兄妹也來了,是第一次來府城吧。”沈六道。
這顯然是跟連蔓兒和小七說話。
“回六爺,是的。”連蔓兒和小七忙道。
“你們不用學那些人說話,聽著彆扭。”沈六眼睛微眯,掃了連蔓兒一眼,“從前在鄉下是怎樣,在這裡還是怎樣就好。”
連蔓兒聽見沈六這樣說,不由得嘴角微翹。六待她們,即便是與待大才子、即將被朝廷重用的魯先生相比,還多了幾分的優容。沈六能這樣做,只有一個原因,那就是他心裡記著連蔓兒曾經救過她。
認識一個人,有時候第一印象並不一定正確,只有長期的相處,才能真正的瞭解一個人。這就是所謂的日久見人心。
連蔓兒救了沈六,當時並沒有存讓沈六報答的心思。她那個時候,甚至不認為她會再見到沈六這個人。但是,命運就是那麼有趣,她不僅又見到了沈六,還將這份交往維持了下來。
第二次見到沈六,沈六的態度冷淡、疏離。再聯想第一次面對沈六的情景,連蔓兒那時候認為,沈六就是那種高高在上,目無下塵,因為不可控的原因欠了一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