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仙器,強行催動必然會帶來極大的反噬,高庸涵愈發擔心了。
不知為何,儘管高庸涵心急如焚,但是烈九烽卻不緊不慢,根本沒有施展身法的打算。感受到高庸涵幾次想要掙開自己,烈九烽低聲說道:“尊主,此處是靈訣府禁地,不宜造次!”
高庸涵無奈,只得強壓心中的焦急,沿著山路往上,來到了一座茅屋前。烈九烽鬆開雙手,含笑站在一旁。到了此刻,高庸涵反而平靜下來,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來到房門前,輕輕一推房門大開,茅屋內坐著一個白衣女子,清秀絕倫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高庸涵靜靜地站在門口,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邁步,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張熟悉又略有幾分陌生的俏臉,良久才喃喃說道:“紫袖,真的是你麼?”
“不是我又是誰?”紫袖輕笑,可是雙眸中已經出現了一層淡淡的水霧。
“我——”高庸涵突然說不出話來,就這麼傻傻地看著紫袖,彷彿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。午夜夢迴,他曾經想過無數次重逢的情景,想了無數次見面時該如何開口,可是此刻全然都忘記了,眼睛裡、腦海中全是這張宜笑宜嗔的面容。
“幹嘛站在門口,不進來坐坐麼?”紫袖看到高庸涵此時的神情,一年來所有的牽掛在此刻變成了一份安詳,所有的不開心也都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“哦。”高庸涵仍是魂不守舍的模樣,呆呆地走了進來,就這麼坐在紫袖身前,然後伸手輕撫著如同綢緞一樣的長髮,一臉柔情地問道:“你的傷好點了麼?”
“你的傷好點了麼?”紫袖並沒有回答,而是低頭看了看高庸涵的左腿,嘆息道。
兩人同時開口,又問的同一個問題,不禁相視一笑,而後笑得越來越開心,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。這一笑,是相知、相惜的默契,所有的離愁、所有的相思,都被髮自內心的喜悅代替。這一笑,就連屋外的烈九烽,甚至是幾里之外的天靈子、鳳勻羞等人都被感染,人人面露微笑。無論遇到何種變故,無論以後的路如何艱難,只要還有笑聲,又何足掛哉?
不知何時,那名蘊水族女子已經悄悄來到茅屋外,輕輕地依偎在烈九烽身旁。兩人劫後餘生又再度重逢,一時間恍如隔世,那女子清淚漣漣卻是喜極而泣,烈九烽則仰天大笑,只是臉頰上多了兩道緩緩流動的熔岩。鳳勻羞站在一側心潮起伏,這次能借機逃脫景嶸的控制,實在是幸運之極,原本對於前路的茫然,到此刻豁然開朗。天靈子站在不遠處默不作聲,這一次沒能搶到那件法器,雖然令人遺憾,但是這陣笑聲卻令他心中一片安寧,似乎也不甚在意了。
到了晚間,閡村上下大擺宴席,盛情款待高庸涵等五人。席間,高庸涵和紫袖自然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,天靈子舉杯高聲說道:“雲曦山谷八百年來,從未有外人涉足,今日貴客臨門,真正是蓬蓽生輝!來來來,我們一同敬五位真人一杯!”
謙謝了一番,眾人一飲而盡。放在酒杯的一剎那,高庸涵和紫袖均面露微笑,兩人眼神一碰,同時想起了焚天坑閱曇洞的那一幕。當日也是如此,由枯鏑領著鳳五、厲屏鴉等人,向他二人敬酒,那時高庸涵剛剛接任千鍾閣大法師一職。時過境遷,這一年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,均自令人措手不及,無論是高庸涵還是紫袖都無力抗拒,可是今天,兩人依舊坐在了一起。只是歡喜之餘,高庸涵不禁想到了審香妍,“妍兒,你此刻還好麼?”
興許是感覺到高庸涵的興致有一些低沉,紫袖很乖巧地將話題轉移開來:“這一年來,你都做了些什麼,說給我聽聽。”
“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倒是你,這一年去了哪裡,害得我憂心不已!”這一年高庸涵經歷豐富之極,可是他不願將那些打打殺殺、勾心鬥角的事情講給紫袖聽,怕破壞了眼前的溫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