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農族群人口四萬有餘,大山腳下,布農人的村落綿延散落。此時,已近午時,各處村中已飄起炊煙。遠遠望見不少布農漢子從林中走出,看樣子是狩獵歸來。楊風說道:“布農人以狩獵採摘為生,若是打得好皮毛,也拿到山下交換米糧。只是不會講價,上好皮毛也賣不出好價。”
遠遠望見數十騎奔著自家而來,布農村落頓時騷動起來。許多人紛紛將在外玩耍的孩童抱回家中,有的當即關上門窗,不敢露面。馮虞看著苦笑起來,“看來,布農人心結猶存,如此情形,總歸不是個事,遲早生變。阿風,你有何良策?”
“這個麼……收攏人心無非是水磨工夫,日久見人心吧。”
“卻也未必。駕”說完這話,馮虞雙腿一夾,一馬當先奔著村落去了。眾人趕忙緊緊跟隨。
一隊騎兵到來地訊息,早有人報給布農長老打顏。馮虞剛到村口,便見打顏長老領著十來個老者迎了過來。見是馮虞親至,打顏趕忙以漢人禮節躬身拱手,“見過馮大人。”
馮虞趕忙伸手攙扶,“長老,今日本官不請自來,冒昧了。此番前來,便是想看看布農人近況如何,可有亟需朝廷扶助之處。再有,便是想從布農漢子中簡拔些精壯,充做本官貼身衛士,此事還需長老襄助。”
第二百零一章 以誠相待
布農人所居村落是遷下山時漢人、平埔人幫著搭建的竹木棚子,安定之後才漸漸學著平埔人的房舍樣式,以木石逐一改建,工程也就是剛剛開始,整得幾個村子亂七八糟,也就是村落正中的會廨蓋得像樣,以條石、原木搭就,還有些簡陋雕飾。這會廨是土人定居點中最重要的一處所在,既是長老會的活動中心,又是祭祀之所,還是土人男子年齡組織教育訓練之地。
年齡組織是臺灣土人族社內部以年齡為序的一種等級制度。各支系年齡等級劃分大致為幼年、少年、青年、壯年、老年五個級別。凡男性,都要歸入相應年齡等級,擔負若干族內分工。每隔數年,要舉行一次晉級禮。土人從少年開始,便要嚴格按照性別施以基本訓練。男性學狩獵、耕戰,尤其是投石、角力、奔跑、擲標槍、射箭、搏殺;女性學紡織、家務、採集。男子一旦成年,要舉行隆重的成丁禮升入青年等級,進入會所食宿,並參加集體勞動和作戰。青年們在成丁禮之後,被承認是族社正式成員,才有權參與族社大事議決。
當初這會廨一日不建成,布農人便一日不外遷,逼得楊風調令民夫連夜趕工,三天下來便神速蓋起這房子。
一行人進了會廨,打顏長老請馮虞上座,馮虞卻定要賓客座位上去,最後推讓了半天,還是依著馮虞的意思分賓主落座。待眾人坐定,便有土人少女端來雜燒魚、燉肉、筍尖、大米飯、小米酒、各色水果,菜式雖多,製作卻粗陋。遠比不上中原美食精緻,不過也算是鄉土風味吧。
馮虞還發現,上菜的這些個女孩子插花戴銀,打扮得一身喜慶,可看向漢人官吏的眼神頗為不善。許多人肩上還披著黑布巾。想想也難怪,十里坡一戰,布農人屍橫遍野,損失極重,幾乎是家家治喪戴孝。有好臉色才怪了。
碰了回杯,馮虞開口說道:“往日之事,過去就過去了。本官不會再做追究。今日過來,看著部族生計艱難,可有何事需官府扶助?只管開口。”
打顏長老沉吟片刻。又偷偷打量馮虞幾眼,不象是敷衍,便試探著說道:“當日我布農人挑戰官軍,自取其辱,不敢對官府心存忌恨。不過,這一戰下來,我族男丁確是損失過重。這些日子,族人住在草棚,不擋風難遮雨。本想著自己動手搭建像樣房舍。可是男丁不足,要打獵維生。團練那邊還要應卯操練,實在是顧不過來,只能拖著。這個,能否請團練操演緩些時日……”
馮虞回頭看了楊風一眼,楊風點頭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