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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部分

林父懷裡死命要爬出來,他兩條後腿一蹬,頃刻落地,頓時如疾馳的利箭一般衝了出去,馬車窗邊的簾子呼啦一聲向內翻飛,一道黑影轉瞬從視線中消失。

吉雀驚呼一聲:“噯……”

“想是養出感情來了——不必管了,隨它去吧。”林父低嘆一聲,擺擺手,他眼睛看著馬車的黑影從視線中漸漸變成雲下一顆黑點,稍一轉身,便見遠處幾個商戶打扮的人一路打聽著往如意坊走來,林父眯眼瞧去,面色也從方才的稍有遲疑變得愈發肯定,他驚呼一聲:“二哥?鐵牛?你們這是……”

遠處的人也怔了怔,其中的一個黑高個兒跟著搖了搖手臂,應道:“家遠,是二叔說你在這裡,讓我們過來找你回去的。”

“二叔……?”林父喃喃自語,他這些年多番託人打聽林家眾人,卻全無音訊,此時,鐵牛卻告訴他,二叔已知道他在澧城,但他還不能走,起碼要再等些時日,帶著閨女一起。

……

鏤花的馬車三面垂簾,順著官路駛往京城。

蕭禮畢竟是國公府中的大管家,出遠門的一眾事宜均有經過細心置辦,車中擺著備好的香茗,是清明節前後採摘所制的君山銀針,茶湯清冽,白瓷杯中映得出人的臉。林妙妙手指磨了磨碗壁,端起嚐了一口便已心中有數,這‘七不摘’正是京中人最喜的茶葉,以往她在侯府時若非以自己房內閒錢去買,其餘時候,只有在家宴中喝過。

林妙妙垂下眼,低掩眉色,“真是好茶啊……”只是即便這麼好的茶,卻總還不如孃親親手煮的菜粥香。

沈澤趴在她腿邊,也跟著嗅了嗅茶香,正是京中最貴的君山銀針茶葉,不過在他看來,這卻算不得真正的好茶,蜀中雲頂山上那顆老茶樹的‘墨韻’才最是茶中極品,茶質清冽,濃香嫋嫋,若她有一日到蜀中嘗一嘗,只怕要喜歡極了。不過於他來說,他自小喜武不喜文,向來是不會品茶的,反倒覺得來沈家喝的那一碗菜粥,才真是人間美味——後一念道,農家菜粥用料單調自當比不得山珍海味俱全,忍不住心下好笑,只怕有原先那般想法,是因他當時餓得很了。

挑眉看著老老實實坐著的小逐鹿,林妙妙拉起他的一隻前蹄,對上他的玻璃珠大眼睛,好笑不已:“小傢伙,你怎麼也跟著來了?”

“捨不得孃親?”

小豬玀面無表情的扭開臉,額上的白毛顫了顫。心下暗道,若非現下並非人身,他定要叫這女人瞧瞧,亂認兒子的後果。

京城離蜀中更遠了幾分,若非實在放心不下,他定不會跳上這輛馬車——更何況,即將要到的地方正是蕭拓的所在。

牙根裡咬了咬,沈澤掩下眼底的陰鬱。

即便此去一趟見到那人,雖敵暗我明,但與之相對的是,敵太眾我太寡,自己絕不可輕舉妄動。

從澧城到京城乘快馬需三日,若是以求平穩的鞭趕馬車,便要再多兩日。三日和五日,實則也不差了多少。沿途棧點早已定下足夠的客房,這一路不緊不慢,終是在第六日午後抵達國公府。

午後的陽光打斜裡延伸在京都的巷子裡,馬車經過的一排府邸都是大門緊閉,唯有靠近皇城的一處宅院,匾名‘蕭府’,石獅子在門外蹲了兩顆,燈籠和門都是硃紅色的,大門內翻著。不多時,一排家丁從門內湧出,接著是身材適宜、略嫌高瘦的男人,他烏髮一絲不苟的盡束進紫色扣冠,面上掛著淡淡的笑意,斜飛的眉峰下深沉的目光釘子一般打在車簾外。

站在外頭,順著光線,他只能隱約瞧見簾中顯出的一道窈窕身影。

蕭拓一手背在身後,另一首收在袖籠裡,緩緩握緊——呵,這就是大哥的女兒?國公府大公子和紹倫郡主的孩子?那個始一出生,便奪盡了國公府以及京都所有矚目的幼小女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