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慕掉轉馬頭回身,認出是畢常蘇帷,於是下馬寒暄。後來三人在旅店廂房推杯換盞,薛慕對畢常隨意親熱些,對蘇帷卻客氣生疏。薛慕和畢常算是舊友,和蘇帷卻連新知都不是,只能算是頭回打交道,對蘇帷客氣些,原屬正常。只是蘇帷不知怎麼的,見他和畢常聊得熱絡,自己和他搭話,他卻愛答不理的,就覺得心頭有些陰雲密佈,於是後來便也地不接他的話,只不時調笑下畢常。
第二次見薛慕,是在他家小院子,送筆筒那回。那時蘇帷厭煩畢常,連帶著對薛慕也有幾分不待見,是以正眼也沒看他。
現下想來,薛慕看起來亦不是個自來熟的人,甚至有些寡言少語,初見自己顯得生疏些,實屬正常。於是自己那第一回的惱恨算是相當莫名的,第二回呢,也不過是遷怒。蘇帷想來亦覺自己那不待見幼稚得可笑。
於是懷著一種頗為複雜微妙的心情,蘇帷再度造訪了薛家小院。
見蘇帷再次來訪,薛慕先是一怔,而後頓時瞭然。
想是蘇帷情難自禁,特地前來和畢常會面,意在前緣再續。
想到此處,薛慕突然一陣開心。若是他二人誤會得解,心跡互表,舊情復熾,破鏡重圓,自己不就能夠解脫了麼。
可惜畢常不在,教課去了。
薛慕笑吟吟地將蘇帷請了進來,給他泡了壺新茶,又端上些糕餅點心。
蘇帷見薛慕一臉熱誠殷勤,覺得頗為受用,悠悠然搖著摺扇,和他閒話家常。
“畢常哪裡去了?”
薛慕心道,有戲!
忙指點道,“東邊私塾去了,出門右轉,過小石子巷往東城門方向。“頓了頓又道,”要不我帶你去?”
蘇帷看他一眼,不置可否,喝了口茶,環顧了下屋內擺設,狀似漫不經心道,“你們感情挺好?”
傲嬌!簡直傲嬌!多大人了,還玩兒裝不在意這套!
薛慕自認為看透了蘇帷輕描淡寫下的波瀾,連忙撇清,“不好!一點也不好?”
蘇帷疑惑地看著他。
薛慕心知撇清得太過,反而顯得浮誇,難以令人信服,須得旁敲側擊,徐徐圖之。於是改口道:“也不算是不好,但也確實算不上好?”
蘇帷:“閣下何出此言?”
薛慕咬了口桃花絲餅,狀似不經意地拿眼角斜睨著蘇帷,不放過他臉上絲毫表情,緩緩道:“……畢常他……他心裡有人……”
蘇帷一愣。
片刻後拍的一聲合上摺扇,手肘撐著桌子,傾身往薛慕靠了靠,奇道:“你知道?”
薛慕也往他靠了靠,篤定道:“我知道!”
蘇帷:“你知道是誰?”
薛慕:“當然!”
蘇帷:“他告訴你的?”
薛慕搖搖頭,“他那人矯情!藏心裡邊,不說,”而後又咬了口桃花絲餅,“但我猜出來了!”
蘇帷看了眼他手裡只剩半塊的桃花絲餅,也拿兩指從小碟子裡邊夾了塊,不動聲色道:“那你為何和他在一起?”
薛慕聲音低沉道:“造化弄人,造化弄人……”
蘇帷:“……哦?”
薛慕又咬了口桃花絲餅,無奈道:“當初一時糊塗,沒想明白就應了。後來想分吧,奈何已有了羈絆,也不是說分就分得了的。”這次的無奈是真的無奈。
蘇帷倒也能理解他的無可奈何,畢常纏人的功夫一流,跟塊牛皮糖似的,沾上了就甩不掉。況且畢常也不只是一味地死纏爛打,這其中又摻雜了種種的做小伏低、噓寒問暖、呵護備至,三分真情七分假意,讓人也不好把事情做絕,可是做得不徹底吧,又總能讓他逮到空子,於是只能陪他耗著。
蘇帷看薛慕又從盤子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