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竅。
俞蓮舟轉頭,靜靜看著沈浣,良久,聲音低沉中竟帶了極少見的三分柔和:“武當的月色,也是不錯的。”
沈浣尚未來得及明瞭他語中之意,卻先訝於他語聲中難得的柔和,略略驚訝的側頭看他,微微張嘴。
俞蓮舟正色道:“若有一日,海晏河清,你不必再憂四起兵亂,可願同我……”
正當此時,兩人同時聽得遠處腳步聲驀然響起,皆是一怔。側頭看去,卻見得是軍中的鄭校尉一手拉了個女子,直往營北校場而來。
此時月上中天,沈浣與俞蓮舟落在陰影中,二人內功深厚吐息極輕,鄭校尉並未察覺。沈浣見那女子卻是眼熟,原是軍中王醫官的小女兒,本來家住毫州,這次撤離至安豐,便常來軍中探望父親。如今見得兩人頗為熟悉的模樣,雙手相牽一路跑來卻是臉色暈紅。
沈浣正要出聲招呼,卻見得鄭校尉停在池塘另一側,那姑娘腳下一個不及,撞在剛剛轉過身的鄭校尉懷中。鄭校尉卻是大笑出聲,一把抱住那姑娘的腰,俯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什麼,隨即一轉,便吻上了那姑娘紅唇。那姑娘初始有些矜持推拒,片刻間便不再堅持,仰頭婉轉相就。清朗朗的月光之下,但見兩條人影合在一處,繾綣無限。
這下一對鴛鴦擋在沈浣與俞蓮舟離去的路上,兩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。如此情景,俞蓮舟自是無法再同沈浣繼續說什麼,當下閉目而坐,調息用功去了。沈浣隔著池塘,看著自己屬下同姑娘蜜意濃情唇齒相依,實在是哭笑不得。然則她聽得身邊俞蓮舟吐息漸緩,知他在閉目用功,仿如鬼使神差一般偷偷看了他一眼,但見月光之下他眉目耿然清卓,竟是心中“砰”地無端一動,心中和臉上手心同時大熱了起來。連忙收回目光,再看池塘對面那對吻得難捨難分的鴛鴦,只覺血脈湧動得更加快了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沈浣幾乎懷疑自己的吐息中軍大帳中的人都能聽見了,鄭校尉和那姑娘才分開,依偎在一處,緩緩往南邊去了。
俞蓮舟彷彿是聽見了兩人腳步聲漸遠,這才收了功睜開眼,見沈浣神情奇異,尚未開口,便聽她苦笑道:“上次只糾軍紀實在不夠,這般下去,可要糾軍風了!”言罷無奈搖了搖頭,轉向俞蓮舟問道:“方才我們說到哪裡……?”
俞蓮舟搖了搖頭,剛要說話,忽然聽得什麼,卻住了口,站了起來,轉過身道向著營北柵欄外一片樹林中朗聲問道:“是四弟麼?”
沈浣一驚,回頭望去,還沒見到人影,卻聽得一個略略溫和的聲音道:“二哥!”
第七十四章 南風偷知誰人意
沈浣但見一條人影由樹林外走來,墨色長衫,步履身形輕健無聲,到得兩人近前,向沈浣一拱手道:“沈將軍,數年不見,別來無恙?”
沈浣見得近前之人三十出頭,面容清瘦,正是當初在臨安有過數日同行的張松溪。她這些年雖未與武當其餘諸人有過太多交往,然則因著俞蓮舟的關係,心下卻親近武當三分。此時得見故人,心下微喜,含笑抱拳:“承張四俠惦念,沈某尚好。”
俞蓮舟下山多時,心中惦念師兄弟,“四弟如何來了?可是派中有事?”
張松溪搖頭道:“二哥無須憂心,派中一切安好。只是二哥離山太急,這些日子又無訊息,師父與大哥便讓小弟下山來看看。”
俞蓮舟離山當日事出突然,如今日子也已不短,心中惦記著派中師兄弟,如今聽了張松溪言道武當並無他事,心下稍寬。
沈浣心下卻頗是過意不去,連忙道:“都是沈某這裡連累俞二俠久滯不歸,對不住貴派。這幾年俞二俠屢次出手相助,與我潁州相助甚多,這一次又救我性命,於公於私,皆是大恩。沈某如今人在軍中,不得□。待得來日,實當親上貴派拜見張真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