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誰人不知?”
小橘噎住,跪在地上再不說話。
黎子何心中好似被人一扯,深埋心底的記憶,再次被人無情地翻騰出來,撒潑半晚跪求半晚,的確,她向來養尊處優,如何受得了向一個搶了自己丈夫的女人下跪?
那夜大雨傾盆,她得知雲晉言在妍霧殿,瞞過姚兒隻身趕到妍霧殿,那夜,是身為季黎的她最後一次哭,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,她哭著喊雲晉言的名字,哭著說他們曾經的誓言,哭著求他出來見她最後一面,只是,回答她的永遠只有轟隆雷鳴和不絕於耳的雨水嘩啦,還有小橘得意的冷笑。
哭得累了,哭得傷了,哭得絕望了,哭得想要放棄了,可想著第二日便要處斬的季府滿門,悲憤化作無奈,無奈化作無望,無望化作自棄,拋去身份拋去尊嚴拋去一切,跪在殿前只求一見。
“黎醫童?”妍妃見黎子何靜立一旁,沉默不語,揚聲喊道。
黎子何拱手彎腰,平靜道:“娘娘何事?”
“哎,小橘之事不說也罷,事已至此,黎醫童可還有辦法?”妍妃一掃先前陰鬱,和氣問道。
黎子何恭聲道:“還請娘娘把事情來龍去脈再說詳細一些,小橘未將藥物尋機會送去桃夭殿,接著呢?”
“那日她上門說來與我聊天,剛好小橘燉好湯,便請她也喝一碗,哪知她回了桃夭殿便傳來落胎的訊息,還一口咬定是因為喝了我妍霧殿的補湯,說是我要加害於她。”妍妃蹙著眉頭緩聲道來。
黎子何抬頭問道:“那日湯藥可在?”
妍妃搖頭:“那湯本就只有一人份,當時她喝完還問過是否有剩,接著讓她身邊的悅兒隨小橘一起收拾小廚房,事後我才知曉那悅兒將湯煲和湯碗刷得乾乾淨淨,即便御醫過來驗毒,也驗不出個所以然。若是皇上相信她所說的話……”
妍妃滿是愁緒地垂眸,看著地上的瓷片愣住,黎子何也是沉默,沒有證據,便是最好的證據,宮中與姚妃勢不兩立的只有妍妃而已,雲晉言又說過誰先產下皇子,便由誰來打理後宮,若他要以此為藉口打壓妍妃,甚至顧家,也是無可厚非。
“此時,容子何思酌兩日,娘娘莫要擔心,定能尋到解決之法。”黎子何沉了沉氣,拱手道。
“嗯,你先退下吧,無事便不要來這桃夭殿了。”妍妃疲倦地擺擺手,斜躺在矮榻上,掃到小橘,眼神又是一凜,厲聲道:“你也給我出去!”隨即翻了個身,背對兩人。
小橘流著眼淚再磕了一個頭,想要起身,膝蓋一疼,一個趔趄,好在被黎子何及時扶住,黎子何對她輕輕一笑,示意她跟著自己出去。
小橘看了看背對自己的妍妃,對黎子何感激地笑笑,由她扶著出門。
“小橘姑娘住哪邊?我送你回去吧。”出了殿,兩人要輕鬆許多,黎子何扶著她邊走邊問道。
“不用麻煩黎醫童,你扶我在那個園子裡休息片刻便好。”小橘客氣道,指了指對面的小花園。
黎子何頷首,將她扶在一處假山邊坐下,清幽的池水照出兩個人的倒影,被不時漂過的枯葉推起漣漪,小橘呆坐住,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黎子何看了看四周,並無他人,便也跟著坐下,輕聲道:“小橘姑娘心中若是有何鬱結,說出來便好了。”
小橘抬眼,看著黎子何和氣的模樣,忍不住委屈的淚水浮上眼眶,哽咽道:“這幾日來我夜夜噩夢,都是孩子的哭喊聲,還有,還有那夜雨中淒厲的哭喊聲,我怕……”
“其實正如娘娘所說,那些事與你無關,無需自責。”
小橘連連搖頭道:“娘娘以前說……說要得到皇上寵愛,便不能……不能容下季……季皇后的存在,特別是她腹中的孩子……所以才讓我傳話,騙她皇上在妍霧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