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法相的雙眸,卻滿是如血的紅色,不但如此,從那雙眸中,更是透著一股叫人心顫的邪門氣息,而且在那眼眸的深處,更是有一股狂野的殺意!如果說法相如佛祗臨塵,那麼這雙眼眸就是從九幽魔域之下攀爬出的血鬼惡魔,方會有的眼神。
法相佛光耀眼,恍如佛子臨塵,神聖莊嚴;而眼眸卻是血腥大作,透著陰森與嗜血。這兩者雖然看似無比矛盾,但在此刻,卻是叫人覺得它們本來就是一體般自然。
便如那世間許多宗教,有那許多出家人,巧言令色,以那虛妄的種種無上妙法哄騙信眾,表面上假裝是要賜福給那些信眾,但實際上卻是渴求那些信眾的家財,心思惡毒。
佛與魔的區別本就在一線之間,高尚的背後,往往便是齷齪,這是禪唱,也是魔音。
靖難之役四年,淮北之地皆成草芥,而且此戰結束之後,更是有頗多異己被誅殺,甚至有夷十族這種匪夷所思的刑法。而身為此戰的推動者和策劃人,姚廣孝雖為佛子,但造下的殺孽,手上沾染的血腥之重,恐怕是世間所有佛徒之中最重的一人。
面容慈悲,眼含殺念,而那禪唱也正是如此,雖然表面上看起來,絲毫沒有殺氣,彷彿真如佛祖親手書就的經典,蘊含著天地之間的真善之道,叫人不自禁的沉陷於其中。
但這沉陷,便是這禪唱的最可怕之處。因為只要投入其中,意識便會變得消沉,變得淪喪。雙方相爭,心為最重,若是心不穩,一切法便如烏有。
初始之時,禪唱尚如洪鐘大呂,叫人迷醉,但少頃之後,這禪唱聲調卻是驟然變幻,似哭非哭,似笑非笑,古怪至極,叫人心神為之顫慄,驚悚!
而且聲音徘徊之間,虛空中竟然形成了頗多青面獠牙,恍如魔頭的虛影,向著林白襲來。這是凝成了將近實質的煞氣怨念,若是被這虛影近身,縱然心智再為堅定,怕都要淪喪。
這些煞念形成的如魔頭般的虛影,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,煞氣滔天,不但望之便叫人覺得毛骨悚然,有那麼一股子望而生卻的威勢,甚至那股氣息彌散開來之時,甚至叫人覺得似乎回到了血流成河,屍骨如山的古戰場,無數孤魂野鬼瘋狂好覺不止。
姚廣孝上來便使出了這惑亂心神,明為禪唱,實為魔音的術法,雖然看起來並沒有藏著什麼太深重的殺機,但實際上卻是誅心之舉,可見他早抱定了一動手便徹底摧毀林白的打算!
音波盤旋,疏忽而至,但林白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般,面上滿是迷醉之色,似乎已經被最早出現的禪唱所吸引,根本沒有注意到現在出現的變數。
“我當你小子是有多大的本事,看起來也不過如此,豎子不足為慮,看起來老夫還是高看你了。”看到林白那迷醉神情,姚廣孝冷然一笑,心中暗忖一聲,手上印訣迅疾掐動,不斷催動那如魔頭般的煞意,向林白侵襲而去。
只是疏忽起落,那煞意凝聚而成的魔頭便已抵達林白的身前,血盆大口猛然張開,向著林白便吞噬了下去,似乎要將林白的心神徹底吞噬,使其化為烏有!
“慧劍出,戒定慧!”就在姚廣孝得意之際,林白雙眸卻是猛然睜開,雙眸中哪有什麼迷惘之色,反倒是清亮如水,不帶分毫波瀾,而後更是堪堪在那煞意匯成的魔頭靠近他身軀之前,左手併成劍訣,向著身前緩緩一劃,口中淡然道:“煞意散!”
劍訣一揮,彷彿這空氣中真多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利劍般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瞬息間穿過了那些煞意組成的魔頭。恍如一陣天風吹過,而那些煞意形成的魔頭又是煙雲般,只是頃刻功夫,便被林白滌盪了個一乾二淨。
而且隨著這煞意聚成的魔頭消散,空氣中那股陰邪血腥之感驟然散卻,空氣中彌散著的那些詭異聲響更是驟然斷絕,只剩下風雪翻湧之時傳出的清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