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龍不懂朝廷怎麼想的,雖然那個狗賊被千刀萬剮,但東江已經是分崩離析了,朝鮮怨恨大明不肯救援,對東江的資助越來越少,東江群龍無首,每日裡內鬥不休。自己原本不是東江嫡系人馬,加上威望不夠,壓制不住這些驕兵悍將,卻被朝廷大佬調過來鉗制東江諸部,若不是尚家兩兄弟力保自己,自己只怕屍骨早寒了。
朝廷對東江棄之如敝履,眼瞅著東江日日衰敗,他卻是無可奈何。
“元祥,我等當兵吃糧,為國家盡忠,受些委屈也沒甚麼”黃龍知道部下心裡委屈,難得溫言安慰了幾句。
“大人,咱們東江吃了朝廷多少米糧?殺了多少韃子?”不說還好,一說尚可義更是火冒三丈。
“那個即墨營的楊大人說,兩日內必到旅順”黃龍見其他張大祿、李惟鸞等部下圍攏了過來,便轉移了話題。
“即墨營?”眾人愣住了
“老李,即墨營是啥玩意?”尚可義對李惟鸞大大咧咧的說道“即墨營啊?好像是海防三大營的吧?駐即墨”與尚可義粗獷不同,李惟鸞不像武夫,倒是像個秀才,連說話都是謙謙君子的模樣,這一點讓尚可義很不滿,雖然他知道李惟鸞外柔內剛,發起狠來比他兇悍多了。
“有多少兵馬啊?即墨倒是離俺們不遠呢?”張大祿把頭頂的鐵盔隨意的往地上一扔,把尚可義擠了擠,坐到了黃龍身邊,這些人都是黃龍的心腹,不是正式場合都很隨意。
三個人都望著黃龍,等他回答。
“千五百人”黃龍慢慢答道
“這麼點人,有個屁用”尚可義聽後頓時洩了氣。
“這個楊大人打仗還行,手下個個都是精兵良將,當年帶著八百人便破了聞香教萬人,放眼大明立下這等戰功的,也只有曹將軍能比了,”黃龍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些部下,只能替楊波吹一吹。
“韃子可不是土匪,老樊才把頭探出城牆外一點,就被射了四箭”張大祿也很喪氣。
眾人都是沉默不語,呆呆的看著城中百姓在忙碌的運送擂石,修補破洞,搬運屍體。
“也不一定,若是那個,那個什麼即墨營到了,咱們又能堅守幾日,說不定到時候啊,元吉他們也快到了”
李惟鸞一邊開解眾人,又轉頭問黃龍道:“大人,那個楊大人和你認識嗎?怎麼咱們都沒聽說過這一號人?大人不去登州怎麼想到去向他求援?”
黃龍搖頭:“不認識”
“此人也算是忠肝義膽了,這麼點人也敢來助咱們守旅順”尚可義雖然滿口稱讚,心裡對大人的決定卻是不以為然。
“這人以前給我寫過兩封信……”
黃龍抬頭望著黃金山上的硝煙,回憶到:“那還是圍困登州的時候,他寫信給我,說龔正祥部人少,守不住廟島,讓我上書調即墨營去守,龔正祥專防水路,當時信到我這裡時已經晚了,廟島已經失守了。”
“哦?”眾人有些驚奇
“大人,說來說去,咱東江就不被朝廷當人看,龔正祥四千水師被人調來調去,又是守廟島,又是守黃島,還要守海路,草他媽的,他津門副將周文鬱走了四個月都沒走到廟島,最後怎麼樣?還不是屁事沒有!”
尚可義說起往事,一肚子的火。
“後來他又寫了封信給我……”
黃龍沒理會尚可義的牢騷,繼續說道:“他說旅順空虛,怕韃子乘機來攻,讓我小心防備,又說若是事有不諧,他即墨營兩日內就到,只盼我能堅守待援,我當時沒有理會,現在想想,唉……”
李惟鸞奇道:“若是按常理也輪不到他即墨營來救援旅順,他莫非能料敵在先?他又怎麼知道元吉會出事?”
黃龍搖頭不語。
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