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妨,照實講來!”
封丘的喉頭上下抖動了好一時才說:“今年潞州共斬十五人,其中至少有一半不當斬!”
崔??一聽倒吸了一口冷氣:若真有一半人不當斬,這冤案也著實有些太多了。
“你是如何得知的?”崔??面上並無什麼變化。
“我是從血向觀察得知的!”
“血向?”崔??在些迷糊了。
“據我們封家幾代驗證,噴血晚的人大多是刀下屈鬼!譬如說前不久被斬的張仲林,他是第一個挨刀,而血卻是最遲噴出。所以我斷定張仲林定有冤屈!如若大人不信,可以重新審理此案,權當驗證一回!”
崔??心中一動:“你認得張仲林?”
“我與張仲林,只是認得而從無來往!他是我的近鄰,家中上有八十老母,下有七歲幼子!據我所知,張仲林一向安分守己,實屬本分之人。那日從刑場歸來,路遇張仲林一家前去收屍。他那白髮蒼蒼的老母扶棺而泣,七歲幼子號啕不止,其妻頭勒三尺白綾,悲慟欲絕……我想起張仲林血向不正,頓起惻隱之心!久聞崔侍郎為官清正,執法如山,謹望崔侍郎明察秋毫!”
第一百二十章 赴潞州
封丘這一番話引起了崔??極大的好奇心,回到寓所,崔??派人向潞州錄事參軍田中則索回捲宗,開始重新審案。
卷宗上寫得很明瞭:潞州城尚武街張仲林養一女兒,名小玉。小玉年值妙齡,長相出眾,被潞州大戶白家白公子看中,搶進府內。不料當天夜裡,白公子被人所害,小玉下落不明。白家帶人圍了張家,搜出兇器。罪犯張仲林供認不諱……
下面就是梁德全批斬的大紅筆跡。
為了證實封丘那個令人好奇的“血向”之說,崔??決定重新調查案情。
崔??喬裝打扮,明察暗訪,不久,便案情大白。
原來小玉早已被潞州司馬施敬之的兒子施公子看中。小玉被搶的那一天,施公子夜闖白家,一心要奪回小玉,不料被白公子發現。二人拼殺格鬥中,施公子殺了白公子,搶走了小玉。為逃脫法網,施公子暗自派家丁把兇器匿藏在張仲林家,造成張仲林為救女兒冒險殺死白公子的假象。
張仲林被押上堂,大呼冤枉。後來施敬之派人送去口信,說是若想保你女兒活命,必得招供。張仲林為保女兒,才被迫畫押。
崔??大吃一驚,手指在卷宗上彈了許久,最後終於合了起來。
第二日,崔??將卷宗交給了錄事參軍田中則,靜靜地說了聲:“入庫吧!”便轉身走了。
崔??之所以這麼做,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。他知道,施敬之是梁德全的心腹,若是動了施敬之那就意味著和梁德全的決裂。施敬之作為潞州司馬,是從五品的官員,犯了罪肯定要交給大理寺和御史臺審理。而大理寺和御史臺被宗楚客牢牢把持,宗楚客是韋后的心腹。梁德全若是走走安樂公主的門子,施敬之之事必然會不了了之。與其這樣,還不如不管。
再說,此案件的重新審理,他沒讓任何人介入,一切均在絕密中進行,自然也沒後患。可令崔??奇怪的是,封丘的“血向之說”竟如此準確!是巧合呢,還是封丘一步步引自己上鉤?
這個封丘,非同一般!看來,封丘對此案早已胸有成竹,只是不敢說而已!他有他的難處,一家人,全靠他的一把刀!
……
崔??在潞州忙碌之時,李陶也沒閒著。
潞州一個普通的院落裡,李陶見到了聶無雙等人。
“阿陶,你把我們打發到潞州都一個多月了也不見你的人影,你是不是把我們都忘了?”毫無疑問,率先發難的是華菁菁。
“最近事情有點多,我這不是來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