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學姐,這裡的味道也沒怎麼變,前陣子我也剛來吃過。”沈傾笑了,想起上次和鄭婷約在這裡,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表白了內心。
“走吧,好好吃一頓記憶中的晚飯。”SARAH靠了過去,挽住沈傾的手,第一次主動親暱起來。
沈傾被突如其來的溫柔嚇到,這是多少年夢寐以求的場景,曾經在夢裡無數次放縱自己,幻想著這一刻,渴望著毫無距離的相觸。只是現在,自己卻本能地想逃,比何冰冰的親密,還要不適。
不著痕跡地往旁邊躲了躲,沒把SARAH的手推開,可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保持了,幸虧這段路很短,這樣尷尬的姿勢,走著的人都不舒服。身後停在遠處的銀色轎車,沒有任何動靜,只在目睹這親密一幕後,大晴天裡開啟了雨刮。
如果這一幕可以像粉筆字,擦幾下就能消除,該有多好?
“沈傾,你還是喝檸檬茶嗎?”學姐自信地笑著,在詢問的同時,已經向服務員示意,兩杯檸檬水。
點了幾個記憶裡的菜式,桌上的氛圍也開始好起來。沈傾回到老地方,記憶裡的片段慢慢清晰起來,壞心情暫時被壓了下去。和學姐多久沒在一起吃飯了?好像是許多年前的夢了,在巴黎的每一餐都吃得自己心神俱碎,快樂的共餐,也許是十年之前了。
“沈傾,我們認識多久了,你還記得嗎?”SARAH攪拌著杯裡的檸檬片,沈傾的動作如出一轍,兩人間就算不說話,總透出一股默契。
“十多年了,一轉眼就過去了。”沈傾忖了忖,嘴角揚起。
“是啊,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孩子。”SARAH以為沈傾會說得很具體,十四年,她們認識整整十四年了。
“好多事,好多人,都會變,所以十四年顯得很漫長。可也有人,有些事不會變,所以十幾年也不過一轉眼,就像這店,就像。。。”SARAH話沒說完,卻一直望著沈傾,目光中的焦灼讓沈傾很是尷尬。
依舊低著頭,不敢和SARAH對視,這樣的目光,讓她害怕,讓她想逃。
時間,是多麼殘酷的東西,你沒有任何方式去抵擋它的進攻,也無法挽留。可它卻一再冷酷地用事實證明,這世界,沒有什麼能抵得過時間的吞噬,所有的一切,其實都會變的。區別只在於,人是否願意去承認這份改變。
“東西涼了,快吃。”沈傾夾了塊紅燒肉到學姐碗裡,這樣的舉動在那些帶她回家蹭飯的日子裡太過普通,以至於這成了沈傾的習慣。
本能地,只要坐在SARAH身邊,只要面前有菜,對方有碗,沈傾就會替她夾菜。這是旁人從沒給過的體貼,SARAH已經好多年沒有享受過了,此刻,竟有些控制地紅了眼眶。
沈傾此刻卻心情沉重了起來,因為她已經無奈地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,都逃不開潘絲媛的影子。和學姐吃飯,想的是潘絲媛晚飯吃什麼,腦中一遍遍浮現鄭婷的話,想象著她的恍惚和落寞,心被無形的手狠狠抓住,痛卻無法發作。
“這些年,你還好嗎?”SARAH發覺了沈傾突然的沉默,只好再找話題開口。
“沒有很好,也沒有什麼不好,反正就正常過日子唄。”沈傾習慣性地總結了這些年的感受。
“你,會怪我嗎?”沈傾停下了手裡的動作,抿著嘴,她知道學姐問的是什麼,雖然她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開過。
自從那場在怒火中結束的同學聚會,沈傾就放開了顧慮,她不在乎學姐怎麼看自己,更不在乎學姐如何看她特別的感情。現在,學姐這麼問,想來她們之間一直小心掩飾著的那份明瞭該是到了落幕的時候。
搖搖頭,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責怪的,要怪,也只能怪自己吧。其實,又好像誰都沒錯,愛上誰,並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