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烏雲,陰風四起。
蕭然緊緊抱住澤悅的身體,呆呆地站在那兒,很久很久,眼睛裡什麼也沒有,臉上的表情近乎麻木。直到聽到身邊的侍衛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,他才如夢方醒,仰天發出一聲類似於野獸的嘶鳴,那種慘痛到極點的喊聲震動了所有浥國衛兵,連蘭殊與黑衣人也為之動容。
“統領……!”八名侍衛痛心疾首,齊齊看著他低呼。
蕭然木然地、一點點地跪下身去,把澤悅平放在地,然後緩緩伸手,撫上澤悅的眼睛,讓它們闔上。輕輕道:“把大王的斗篷拿來。”
一名侍衛拿了澤悅的斗篷來,蕭然取過,將它蓋到澤悅身上,直到此時,他乾澀的眼眶裡才感到潮溼,淚水在眼睛裡打轉,卻沒有滑落下來。他舉袖擦乾,重新抱起澤悅的身軀,慢慢站起,把他交到一名侍衛手裡,然後走向蘭殊。
蘭殊與那名黑衣人看著眼前這一切,臉上沒有半點動容,彷彿澤悅的死跟他們毫無關係。只是在蘭殊目光垂落的瞬間,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喜悅從他眼底劃過。
蕭然緩緩拔出長劍,劍尖垂指地面,沙啞的聲音從他嗓子裡發出來:“浥王手段高明,讓我們王爺親手殺了大王。下一步,浥王意欲何為?”
蘭殊微微一怔,眼前這名侍衛,雖然驟逢主人之死,雖然眼睛裡蓄滿痛苦,卻依然剋制著自己,保持鎮靜。看來這名侍衛不是普通侍衛,必定深得澤悅器重。
他向後甩了甩袖子,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:“孤馬上御駕親征,兵發澤國。如今澤王已死,他唯一的兄弟已成為孤的人,孤此時不奪取澤國天下,更待何時?”
不待蕭然回答,他轉向那名黑衣人,雙眸中泛起灼灼光華,聲音張狂有力:“國師,此番勝利,國師功不可沒。待澤國到手,孤與你大擺酒宴,論功行賞!”
蕭然心頭一動,原來這位黑衣人不僅為浥國訓練影衛,還掛著國師的頭銜。此人非同小可,難怪澤懌會受他控制。
澤悅,我縱然粉身碎骨,也要為你報仇,為你保衛澤國,為你找回兄弟,你安心吧……
黑衣人躬身致謝,又請示道:“大王,這些侍衛……”
蘭殊正欲發話,蕭然上前一步,目注蘭殊:“浥王且慢。”
蘭殊鷹隼般犀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銳亮,盯著蕭然:“你是什麼人?”
“我是大王的侍衛統領元賀。”
“哦?原來是你,孤有所耳聞。”蘭殊眉頭一皺,冷冷地掃視了一遍那八名侍衛,再把目光落回蕭然身上;“你的主人已死,你除了跟他去,還有何話說?”
蕭然身軀一震,雙眸中泛起菸灰般暗沉的顏色,手指握緊劍柄,一字字澀聲道:“如今我們大王已經駕崩,我知道我們逃不出浥王的掌心。可是,我仍然想說,浥王你出征在即,總要圖些吉利。如果雙方交起手來,即使我們沒有勝算,可仍然會殊死一搏。血濺驛館,恐非吉兆。”
蘭殊似乎有些動心。
“元賀希望浥王念在甥舅之情,容我們留著性命,護送大王的遺體回到澤國。人死已已,可總要在自己的故土上入土為安。”蕭然說著,聲音已經有些哽咽,卻拼命剋制著,握劍的指尖不停顫抖,“到時要殺要剮,我們悉聽尊便。”
蘭殊看一眼被侍衛抱著的澤悅屍體,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。
蕭然深吸一口氣,唇邊噙了一絲嘲諷的笑意:“浥王不是想親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