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!”瓏玥藉故自裴元修的懷中脫了出來,驚道:“皆是妾身之錯,未曾拿穩,反帶累了王爺,快些換下來罷!”
而後,也不待裴元修說甚,便轉身進了碧紗櫥。
長出一口氣,方給他取了新的衣衫出來。
卻也於心中苦笑,原來她真的無法做到如皇后娘那般,視皇帝爹的諸多女人如無物。想來自己於現代之時那二十多年所受的教育,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已深入骨髓,縱是於這古代重活一世,也依然接受不了二女共侍一夫。
拿了裴元修的夏衫,轉身時便見裴元修已連中衣也脫了,此時正彎著薄唇,扎著手臂等待自己為他更衣。
抖開月白色短衣,瓏玥繞到裴元修的身後……
待換過衣衫,裴元修又攬了瓏玥歪在貴妃榻上,輕道:“陪我睡一會子!”
嗅著裴元修新換的衣衫上淡淡的陽光味道,瓏玥剛剛的彆扭之感少了些許。上午時他穿著那身衣衫見過那個女子,即使他身上此時並未有那幽幽女兒香氣,自己依舊心有芥蒂。
當瓏玥的呼吸變得綿長,裴元修緩緩睜開了眼睛,深深凝視瓏玥精緻的小臉。
若說曾經是自己患得患失的錯覺,那麼,今兒個他卻是真真感受到了九兒的變化,那一雙秋水鳳眸,與平日太過不同。如果是原來是一條歡快的溪水,而就在剛剛,裴元修覺得那一彎溪流則變成了一灘鏡湖,沒有波瀾。這叫他恍惚記起,上一世九兒的眸子便是這般平靜無波,看似溫和卻太過沉寂。
裴元修不由得心生不安,將瓏玥攬在懷中緊了又緊。
許是熟睡之中感到了不適,瓏玥微撅起櫻唇咕呶了兩句。待裴元修微鬆了手臂,她方於他懷中如貓兒一般輕蹭了蹭,又安穩睡去。
這樣乖巧、信任、不設防的九兒令裴元修只覺心中熨帖。他於瓏玥耳邊輕輕叨唸,“九兒,莫要變,莫要離我而去……”
然而,他的祈禱瓏玥沒有聽到,佛祖也沒有顯靈。
一連幾日,裴元修覺得瓏玥真的與自己在漸行漸遠,不是人,而是心。
這叫他有如百爪撓心,不知所措。
她總會尋了法子不著痕跡的逃避與自己燕好,若是自己纏得緊了,她也並不明著拒絕,然而,曾經柔軟溫香的纖細身軀卻變得僵硬,再也不見曾經的媚眼含羞,欲迎還拒,吳儂軟語。
“王爺!”小馬先生不知何時站在了裴元修面前,“王爺,在下我……”
裴元修擺了擺手,道:“若是公事只管道來,若是私事往後再說罷……”
小馬先生怔愣了片刻,他也看得出,近幾日來王爺似乎心情煩躁。退到門外之時,卻看到迎面而來的王妃。
“見過王妃!”
“小馬先生免禮罷!”瓏玥微笑頷首。待要挑起竹簾進到書房中時,卻見裴元修早已掀了簾子站在門口處望著她微笑。
“王爺!”瓏玥微笑福身,禮數周到。
卻看得裴元修心中暗皺眉,怎麼就回不去了呢。然而,依然牽了她的身進了書房之中。
“這是妾身列的端陽節客人名冊,請王爺過目,看看可有錯漏!”瓏玥將手中名冊遞於裴元修書案之上。
裴元修卻並不開啟,只語帶寵溺,道:“這端陽節宴本就是為九兒解悶兒而辦,九兒只挑著順眼的請就是。”
“王爺這話說的,北疆的官員家眷妾身能見過幾位,何來順不順眼一說?還是請王爺過目罷!”說著,瓏玥將名冊展開來攤在裴元修面前。
而裴元修並未移目,劍眉微鎖,一雙星目望入瓏玥的鳳眸之中,為著她那“妾身”二字心中難過,他二人的距離被這兩字生生的扯了開來。
五月初五端陽節。
靖北王府大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