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頭一看,只見主人是個年約五十左右的婦人,雖是年華逝去,仍可
看出當年風韻。奚玉瑾暗自想道:“她少女之時,定然是個美人胚子。”
那女人向奚玉瑾仔細端詳,笑道:“百花谷的姑娘當真是名不虛傳,長得就像花朵兒似
的。奚姑娘,咱們雖然是初次見面,我卻是打心眼兒裡喜歡你。你不必客氣,請坐下說話。
侍菊,你待在這裡做什麼,給客人沏一壺香片來呀!”奚玉瑾想不到主人一見她就是這樣熟
絡,戒備的心情不覺鬆懈下來。聽得她稱讚自己貌美,心裡暗暗歡喜。
奚玉瑾道:“多蒙召見,不知我應該如何稱呼前輩?”繞個彎兒,請教主人的姓名。
那女人笑道:“別用前輩後輩的稱呼了,我姓辛,排行十四,若不見外,你就叫我一聲
十四姑吧。”
按照當地的習慣,未婚的中年女人,才會對小一輩的外客自稱為什麼“姑”。奚玉瑾心
裡想道:“想必是她少女之時情場失意,故而幽谷獨居,她不喜歡人家說她老,我倒是不宜
叫她婆婆了。”
侍菊奉上香茶,侍梅將那幅畫放在几上,行過了禮,兩個丫鬟同時退下。辛十四姑道:
“清茶奉客,姑娘莫嫌簡慢。”
奚玉瑾道:“十四姑是世外高人,這正合上了古人寒夜客來茶當酒的詩句。”辛十四姑
微微一笑,道:“夏姑娘,你真會說話。”
奚玉瑾客套了幾句,便即開門見山地問道:“十四姑深夜相召,不知有何賜教?”
辛十四姑指著侍梅放在几上的畫說道:“這一幅畫,侍梅想必已經給你看過了?”
奚玉瑾道:“我正想請問,這幅畫不知十四姑從何處得來?”暗自尋思:“看這情形,
佩瑛不像是藏在這裡的了。”
辛十四姑淡淡說道:“這幅畫是韓大維送給我的。”
奚玉瑾怔了一怔,心裡想道:“這不但是韓家珍藏的名畫,而且還牽連著韓谷兩家的情
誼。倘若她說的不假,她和韓伯伯的交情,可真是太不尋常了。”
辛十四姑看出她有點半信半疑的神氣,說道:“不僅是這一幅畫,韓大維把他家中所藏
的字畫早已全部送給我了。他所藏的都是珍品,尋常難得一見的。奚姑娘你若是有興趣的話,
我倒不妨給你看看。”
奚玉瑾心想:“諒她不會知道,這些畫我是早已看過的了。”當下說道,“難得有此眼
福,正所願也,不敢請耳!”
辛十四姑笑道:“素聞奚姑娘才貌雙全,琴棋書畫無不通曉,果然名不虛傳。這些名畫
今晚是遇上識主了。”端起茶杯,接著說道:“茶快涼了,請奚姑娘喝過了茶,咱們就去賞
畫。”
奚玉瑾笑道:“我只是附庸風雅,哪說得是個解人。”當下喝了那杯香片,只覺香留舌
底,沁人睥腑。不覺讚道:“好茶!”辛十四姑道:“這是我叫小丫頭自採的山茶,難得奚
姑娘喜歡,再喝—杯吧?”奚玉瑾道:“佳茗不宜牛飲,咱們還是先去看畫如何?”辛十四
姑道:“主隨客意,那麼咱們回頭再喝。”
辛十四姑開啟隔室的門,說道:“這是我的畫室,裡面掛的都是韓大維送來的名畫。”
侍梅、侍菊剛才聽說主人要請客賞畫,早已在四壁掛上宮燈,光如白晝。
這間畫室比琴房大得多,奚玉瑾放眼一看,只見滿壁琳琅,她在韓佩瑛香閨看過的那些
名畫果然都在其中。
辛十四姑笑道:“韓大維把他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