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天養哈哈大笑起來,“仙長這話怎麼教人聽不明白呢?哼,當年我來白螺湖打撈白螺,你說我們是螻蟻一樣的賤種,當場賞了我老大一耳刮子,還威脅要取我等性命。我關天養不是胸懷寬廣之輩,這筆賬一直記著呢,就是要借這個機會找你算清楚。飛虎鏢局是我的生意,葉輝是我的人,你因我出手傷了葉輝,劫了飛虎鏢局的鏢,到底為的是哪般?若是我有得罪你之處,直接衝我來便是。當年你不殺我,我承你情,現在我也饒你一回。咱們就明刀明槍地再來鬥上一回,死生由命。敢嗎?”
燕翔胸膛起伏,臉色發灰,哪裡還有此前的飄逸若仙的氣度?正要一口應承下來,就聽玉音子笑著打起了圓場,“關老闆這是做什麼?我只是覺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。這樣,關老闆隨我等一道上山,鏢局的各位兄弟暫且在山下別院安置。既然是來問罪的,就得把罪問到了實處。關老闆以為呢?”
關天養已經聽出玉音子的話音裡帶出了火氣,不過他也不怕。此行前來,他吃定玉音子不敢拿他怎樣,畢竟如今的他已非當年九夏鬼市的小役工。而且,他的態度也很明確,不為鬧事,只要爭個道理,話雖兇,那都是針對燕翔的。萬法教素來驕橫慣了,他這般鬧上門來,換誰作掌門心下都不會舒服。可不舒服又能怎樣,懷遠堂開在江州三年了,吃了三年的擠壓,這份憋屈和怨氣又衝誰撒去?
“還是玉音掌門深明大義。”關天養抱拳一揖,“一切悉聽安排就是!”
葉煌著了急,搶上前來道:“關老闆,你,你一個人去,萬一……”瞟了一眼萬法教的眾修行者,到底還是不敢把下面的話給說了出來。
關天養笑道:“怕萬法教上下把我吃了麼?這你就擔心過頭了,萬法教乃玄武九脈的之一,堂堂正正的大派,哪裡就會欺負了我一個晚輩小子?”玉音子也不多作計較,只是吩咐有痣青年將葉煌等一眾鏢師帶去好生安置,然後伸手一肅,“關老闆,請!”掐動法訣,御起風來,裹著眾人望青柱峰而去。
上了青柱峰迎客堂,已是醜寅相交。玉音子立即命人安排招待,還說關天養遠來勞煩,先行休息幾個時辰,縱有天大的事,也待天亮再說。關天養也懶得去計較這些細枝末節,再者也堅信萬法教不敢拿他怎樣,就安安心心地歇了下來。
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。洗漱了畢,又用了特意為他準備的早餐,就有弟子來請他去松鶴堂。
赤峰山的代步工具不像重極門的飛板,而是一朵朵做成祥雲狀的東西,叫做‘雲登’。踏將上去,只消跺腳一喊:“起!”就會飄然升空,有若騰雲駕霧一般,赤峰山兩百里內,想去哪裡都行。
升上天空後,關天養便見北天之下一片祥光瑞靄籠罩,紫氣萬道,映日成霞,極富仙家氣象。再仔細一看,只見雲蒸霞蔚中一座鎏金大殿若隱若現,莊嚴肅穆,氣象非凡。高空之中,白雲悠悠,自在舒捲,仙鶴等靈禽鳴飛不止,越發教人感覺如在仙境,飄渺幽遠得很。
相比起千陽山的樸素實用和龍山的真實無華,赤峰山無疑更具仙家氣象,只可惜處處皆隱在了雲霧霞光之中,看不得真切。
引路弟子見關天養原本看得興意盎然,卻無緣無故地嘆起了氣來,便問道:“關老闆可是覺得有何不對之處?”
別說關天養沒看出有何不對之處,就算是看出來了,也不至於傻到就這樣說出來的道理。曬然一笑,說道:“我只是感慨,赤峰山的仙家氣象非別處所能有,只可惜要緊處皆隱藏在了雲霧霞光之中,看不得真切!”
引路弟子呵呵笑道:“雖說我赤峰山的氣象比不得玄武山,但也比別處強上一點。這雲蒸霞蔚,若隱若現,在關老闆看來是遺憾,我等卻覺得深得道法之妙。若是一窺而得全豹,那還有什麼意思?”又是一連串的朗笑,暗含諷刺之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