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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部分

的意思來,不覺神痴心醉,想到:楚敬連能領會我這一番苦意,又令我可喜。我這番苦意,不知將來可能如意不能,又令我可悲。要不是這個意思,忽然好好的送兩塊帕子來,竟又令我可笑了。再想到私相傳遞,又覺可懼。他既如此,我卻每每煩惱傷心,反覺可愧。如此左思右想,一時五內沸然。由不得餘意纏綿,便命掌燈,也想不起嫌疑避諱等事,研墨蘸筆,便向那兩塊舊帕上寫道:眼空蓄淚淚空垂,暗灑閒拋更向誰尺幅鮫綃勞惠贈,為君那得不傷悲!

其二拋珠滾玉只偷潸,鎮日無心鎮日閒。枕上袖邊難拂拭,任他點點與斑斑。

其三綵線難收面上珠,湘江舊跡已模糊。窗前亦有千竿竹,不識香痕漬也無那諸葛清琳還要往下寫時,覺得渾身火熱,面上作燒,走至鏡臺揭起錦袱一照,只見腮上通紅,真合壓倒桃花,卻不知病由此起。一時方上床睡去,猶拿著絹子思索,不在話下。

卻說諸葛玥來見純愨,誰知純愨不在園內,往他母親那裡去了。諸葛玥不便空手回來,等至起更,純愨方回。

原來純愨素知南宮威滿情性,心中已有一半疑是南宮威滿挑唆了人來告楚敬連了,誰知又聽諸葛玥說出來,越發信了。究竟諸葛玥是焙茗說的,那焙茗也是私心窺度,並未據實,大家都是一半猜度,竟認作十分真切了。可笑那南宮威滿因素日有這個名聲,其實這一次卻不是他乾的,竟被人生生的把個罪名坐定。這日正從外頭吃了酒回來,見過了母親,只見純愨在這裡坐著,說了幾句閒話兒,忽然想起,因問道:“聽見楚敬連捱打,是為什麼?”薛姨媽正為這個不自在,見他問時,便咬著牙道:“不知好歹的冤家,都是你鬧的,你還有臉來問!”南宮威滿見說便怔了,忙問道:“我鬧什麼?”薛姨媽道:“你還裝腔呢!人人都知道是你說的。”

南宮威滿道:“人人說我殺了人,也就信了罷?”薛姨媽道:“連你妹妹都知道是你說,難道他也賴你不成?”純愨忙勸道:“媽媽和哥哥且別叫喊,消消停停的,就有個青紅皂白了。”又向南宮威滿道:“是你說的也罷,不是你說的也罷,事情也過去了,不必較正,把小事倒弄大了。我只勸你從此以後少在外頭胡鬧,少管別人的事。天天一處大家胡逛,你是個不防頭的人,過後沒事就罷了,倘或有事,不是你乾的,人人都也疑惑說是你乾的。不用別人,我先就疑惑你。”

南宮威滿本是個心直口快的人,見不得這樣藏頭露尾的事;又是純愨勸他別再胡逛去;他母親又說他犯舌,楚敬連之打,是他治的:早已急得亂跳,賭神發誓的分辯。又罵眾人:“誰這麼編派我我把那囚攮的牙敲了!分明是為打了楚敬連,沒的獻勤兒,拿我來做幌子。難道楚敬連是天王他父親打他一頓,一家子定要鬧幾天。那一回為他不好,姨父打了他兩下子,過後兒老太太不知怎麼知道了,說是珍大哥治的,好好兒的叫了去罵了一頓。今日越發拉上我了!既拉上我也不怕,索性進去把楚敬連打死了,我替他償命!”一面嚷,一面找起一根門閂來就跑。慌的薛姨媽拉住罵道:“作死的孽障,你打誰去你先打我來!”

南宮威滿的眼急的銅鈴一般,嚷道:“何苦來!又不叫我去,為什麼好好的賴我將來楚敬連活一日,我耽一日的口舌,不如大家死了清淨!”純愨忙也上前勸道:“你忍耐些兒罷。媽媽急的這個樣兒,你不說來勸,你倒反鬧的這樣。別說是媽媽,就是旁人來勸你,也是為好,倒把你的性子勸上來!”南宮威滿道:“你這會子又說這話,都是你說的。”純愨道:“你只怨我說,再不怨你那顧前不顧後的形景!”南宮威滿道:“你只會怨我顧前不顧後,你怎麼不怨楚敬連外頭招風惹草的呢別說別的,就拿前日琪官兒的事比給你們聽:那琪官兒我們見了十來次,他並沒和我說一句親熱話,怎麼前兒他見了,連姓名還不知道,就把汗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