繞繞,只把夏葉的事情說來:“到底也是我母親的一片的好心,不收她會傷心的。”
陸緘臉上的笑容一頓,用商量的口氣道:“你房裡四個丫頭,再加上沙嬤嬤,便是五人了。我那邊還有長壽和長寧兩個,再加上祖父給的陸良與陸松兩房人,就是十好幾個,到了那邊還要僱門房、廚子、車伕、粗使婆子,你覺得真的還需要再添上夏葉兩口子?”
林謹容看定了他堅定地道:“我已經答應我母親了。”如陶氏所言,豆兒她們都不適合出外辦事,若是沒了夏葉夫妻,到了京城她就不得不事事依賴於陸緘,把門一關就猶如耳聾眼瞎,她不願意,更覺得恐怖。
她終究是不信他的。陸緘放了筷子,看了林謹容許久方道:“那我去同祖父說,不要陸松一家跟去了。”
林謹容輕輕吐了一口氣:“謝謝敏行。”
陸緘垂了眼淡淡地道:“你我夫妻,原不用如此生分。不過一房下人而已,你高興就好。”
被這事兒一打岔,剛才的輕鬆氣氛蕩然無存。兩個人都覺得興趣缺缺,各懷心思地上了床,吹了燈睜著眼睛不睡覺也不說話。
林謹容覺著為了這事兒弄得僵硬也沒意思,到底他也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,便輕聲道:“我母親說,早前你上京之前曾在平濟寺許過願,如今你高中歸來,還該去還願才是,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有空。”
陸緘默了一歇方輕聲道:“早前母親也說了這事兒,先回鄉祭祖歸來又去罷。你還去麼?”
林謹容道:“我早前也在佛祖面前許了願的,自是要去。”
她既有心修好,陸緘也不會故意吊著,便換了輕快的語氣道:“你許的什麼願?”
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,林謹容道:“願你一路平安,高中無憂,全家平安康健。”還願佛祖保佑那一世的寧兒,好好投個好人家,富順安康。
陸緘的心情就好起來,往她身邊挪了挪,輕聲道:“我許的願卻是,若是我能高中,帶你離開,讓你心中永遠有我,安心同我好好過日子,生兒育女,將來白頭偕老。”
林謹容許久方輕聲道:“我若心中有你,並不是因為你能高中。這世上風光的人畢竟是少數,總不能叫普通人就沒人真心疼愛罷?”
“你若能這樣想,那我就更高興了。”陸緘突地翻了個身,將手搭在她的腰上,試探著低聲笑道:“阿容,我覺著我該去平濟寺做和尚才是。”
林謹容不動,也不說話,彷彿連呼吸都消失不見了。
陸緘的心一點一點地涼下來,搭在林謹容腰上的手也越來越僵硬,只覺得身下有許多尖刺,刺得他遍體生疼。他每呼吸一下,就覺得肺裡疼得厲害,又覺得一團硬邦邦,沉甸甸的東西緊緊塞在他的咽喉處,讓他痛苦到了極限。他費力地把手輕輕從林謹容腰上收回來,沉默地翻了個身,往床的另一邊挪了挪。
林謹容仍然沒有半點聲息,彷彿整個人都消失在了黑暗裡。
許久,陸緘無聲地嘆了口氣,坐起身來準備披衣下床。剛掀起帳子,一隻手抖抖索索地伸過來,輕輕拉住他的衣襟,卻又飛快地縮了回去。
陸緘怔住,幾疑自己是錯覺。卻聽到林謹容翻了個身,似是往裡挪了挪。他突然覺得身上那些刺得人生疼的尖刺不見了,那塊堵在胸口的巨石也消失不見了。他不敢相信地悄悄伸手往床上摸了摸,摸到林謹容剛才睡的地方,那地方沒人,只餘一片溫熱。她是往裡躲進去了。如若她不曾拉了他,躲他作甚?他狂喜起來,試探地道:“阿容,剛才是你拉我?”
林謹容不答,又往裡面挪了挪。
陸緘沉默片刻,小聲道:“不是你?那不得了啦,是什麼東西摸了我一下,我得趕緊點起燈來瞧瞧。你別怕啊。”
林謹容淡淡地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