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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部分

靜靜坐在那裡,也令人覺得不容冒犯。

她害怕獨處,有時找不到話題,不知道怎麼搭訕,就一個人在寢殿裡走動。柔儀殿很大,從南走到北五六十步,她揹著手踱過去,只要瞥見他還在,心裡就安定下來。

太后真是金口玉言,說關三日就整整三日,放他們出來已經是第四天的傍晚。柔儀殿的大門開開的那一刻,殿外侯了好些人,一見他們就俯首長揖,弄得將軍凱旋一般。

穠華有衣穿,已經萬分感激了。她心滿意足地整整浣花錦衫的衣領,重新擺出了典雅端莊的姿態。別過臉看今上,他意態閒閒,負手而站。經過三天相處,多少已經熟絡了,她臨走向他福了福,“臣妾回宮去了,官家莫忘了來看我。”

他沒有正面回答,目光挪向遠處,“去吧,好好歇著。”

春渥和正宮殿的尚宮上前攙她,她提裙下丹陛,走了兩步,慢回嬌眼,又呼官家,“我那唱詞可別忘了。”

今上終於轉過頭來,“知道了,走吧!”

她笑了笑,挺起胸膛,被一幫人簇擁著踏出了宮門。

夜裡春渥同她睡,細聲問她,“你和官家怎麼樣了?”

她躺在床上,高擎著兩手看她新染的蔻丹,聽見春渥問話,唔了聲道:“沒怎麼,我們沒有圓房。”

春渥支起了身子,“真的麼?那綢帕又是怎麼回事?”

“是他劃破手臂染的。”她縮了縮胳膊,左肩從領口拱了出來,“你看。”

她的守宮砂還在,燈火下紅得鮮煥。春渥有點慶幸,又有點悵惘,喃喃說:“官家是怎麼呢,果然身子不成麼?你這樣的容色,孤男寡女同處一室,三天什麼事都沒發生,真叫人納罕。”

她意興闌珊,十指交纏扣在腹上,皺著眉頭說:“娘,他比我想象的難對付。我以為百般開脫就能撇乾淨,其實一點用都沒有。這禁庭,或者說外面的世界,遍佈他的探子。比方我和雲觀書信往來,還有孃孃當初入宮的原因,針尖大的事他都知道。”

春渥滿臉緊張,“那他為什麼還要封你為後?他不怕你害他?”

穠華淡淡挑了挑嘴角,“連皇帝都有可能被廢,何況皇后!我覺得他總是勝券在握,並不擔心我對他不利。他這人真怪,腦子同別人長得不一樣。回頭和金姑子她們知會一聲,讓她們萬事小心,可別叫他拿住了把柄。”

春渥長長嘆了口氣,“官家有很遠大的志向,這種人本來就深不可測。你同他為敵,我擔心你最後會害了自己。”說著頓下來,遲疑道,“不過我覺得……他可能有點喜歡你。”

“嗯?”穠華側過身來,“為什麼這麼說?”

“你那天喝了酒起疹子,是官家替你擦的藥,你有沒有印象?”

她頓感訝異,腦子裡飛快回想,可是茫茫一片。她搖搖頭,“我那時候醉得厲害,不記得了。”心裡七上八下吊起來,低頭看看抹胸,抱著春渥的胳膊問,“疹子起得嚴重麼?滿身都是?”

春渥往她胸前指了指,“很嚴重,到處都是。”

她嚇了一跳,那他給她擦藥,豈不是全看見了!她不敢想,雙手捂住了臉,哀哀呻/吟:“怎麼辦……”

春渥咳嗽兩聲安慰她,“不要緊,就算官家脫了你的抹胸也不丟人,你長得又不難看。”

穠華沮喪地看她一眼,不是難看不難看的問題,是她願不願意讓他看。她先前還靦著臉在柔儀殿和他攀談,他暗中大概要笑死了。想到這裡雙頰滾燙,怏怏把臉貼在了玉枕上,“我有點生氣。”

春渥愣了愣,“別生氣,不是我們丟下你不管,是官家接了藥,把人都趕了出去。所以我覺得他可能喜歡你,否則大可不管你,對不對?”

一點都不對,春渥總是這麼善良,把別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