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,把妻子往懷裡抱了抱,嗔怪道:“我春節過後離家就只剩下一個圓尾肉和一個豬肘子了,你還沒吃?”
“我一個人吃不下,準備留著等你暑假回家吃。”
“你真是個傻子!”姚江河說著,伸出手來,用手指細心地梳理妻子散在枕頭上的青絲,邊理邊說:“蓮子,我沒有隨便哄你。我太想你了,昨晚上,我還做了個關於你的夢。夢中,我們結鄰而居,但你好像不認識我一樣,從來也不願意出來見我。我的心一直沉沉的,一直到我大聲地叫你的名字把自己叫醒。醒來之後,更加想你,恨不得立即回家來看你。”
姚江河說得很動情,帶著哭腔。
“江河,不要這樣。”顧蓮安慰丈夫道:“以前,我聽你講起過古代樂羊子妻督促丈夫求學的故事,我很感動。我雖然比不上樂羊子之妻的賢惠,更缺乏她的眼光,但也希望自己的丈夫不要因為兒女情長壞了正事。”
姚江河沒有言聲,只是更加細膩地撫摸著妻子嫩白的富有彈性的肌膚。他在自愧的同時,為自己有這樣一個好妻子而感到自豪。
小夫妻溫存著,沉浸在無言的幸福裡。
“你說你出了大半月差,是到哪兒去了?”
“到區上催款去了。每到半年或年終結算,我們都要派人下去。
以前我沒去過,今年,單位上有兩個人退了休,該上的人又沒上齊,人手緊,大家都出動了。”
“以後遇到這類事,你要寫信告訴我一聲。”
“告訴你做啥呢?你又不能幫我忙,還為我乾著急。”
“讓我知道你的去處,也好放心些。不然,我天天都在思謀你正在做什麼了,結果你根本就不在家,我會覺得自己像受了騙的。”
姚江河說得很堅決。
“好吧,我聽你的。”顧蓮順從地說。
“到鄉下催款,沒遇到什麼麻煩?”
“大的麻煩倒說不上,反正都是那些事,一提到錢,再好的人都不大親熱。但基本上還是順利的。新鮮事倒遇到不少,一時也說不過來。最有趣的是,到土黃鄉,我還聽到鄉民們唱你以前教過我的那些背二哥唱的歌呢!”
“現在不往陝西背鹽了,他們還唱?”
“雖然不往陝西背鹽,但他們主要的運輸工具,還是常年不離身的揹簍。那裡太窮了,不說與通州城、我們的縣城比,就是與我們縣城的其他鄉比,簡直都各是一重天地。那裡山高路險,沒有公路,只有一條疙疙瘩瘩低窪不平的機耕道通到鄉政府,別的地方,幾乎連人行道也沒有,左顧右盼找老半天,才可以找出一條被馬兒蕊和鐵心草蓬蓋的小路來。上路了,卻不敢放膽走,稍不注意,說不定就踩到了絕壁的邊緣。而且,與青草一樣顏色的青竹扁蛇和拳頭粗的烏梢蛇,隨時都可能從你腳底竄起來。那些蛇像會飛一樣,身子一縱,就丈多遠,隱沒在前面的草叢中,弄得你膽戰心驚,不敢邁步。但是,那些山民們卻不怕蛇,他們把喂肥的豬背到幾十裡山下的集市上賣,又從集市上買回化肥或日用品,一根打杵探路,蛇就像黃昏時候堰塘裡的魚一樣,爭先恐後地蹦起來。他們一邊飛快地走,一邊發出“噝噝”的聲音,把那些在草叢中歇涼的蛇趕走。”
“你這一次外出,見識不少嘛。”
“那當然!如果你有興趣,我還可以給你唱兩支山歌呢!”
這著實激起了姚江河的興趣。在他的心目中,楚文化和巴蜀文化有著某種割不斷的姻緣。直到現在,大巴山老百姓的許多口語,還應和著楚文化中某些語音的韻律。
他催促著妻子快唱。
興奮著的顧蓮,待真的要開口,卻猶豫了,看一眼期待著的丈夫,不好意思起來。但她經不住丈夫的慫恿,便露了滿口細碎的白牙,小聲地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