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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部分

忽然,屋外有動靜了。嘈雜聲越來越大。只聽門外小喜的聲音:“好像就是這家!”壞了,他們真的來了!我心裡咯噔一聲。

我這個人雖怯懦,但思維敏捷,想象力極豐富。突然間,有人砸門,好像是用大砍刀在砍,撲哧一聲,木門被戳了一個大洞。一個前半截鋒利的長矛插進來,雪亮的長矛頭閃著寒光。玻璃窗被砸的稀爛,磚頭石塊飛進來。碎玻璃落滿家中 地板。磚頭石頭砸掉在地板上飯桌上。兩個弟弟嚇得驚叫。媽媽發瘋般的把兩個弟弟攬在懷裡喃喃自語:“不怕不怕,難道是武鬥打到家裡了嗎?”

接下來將發生嚴重的暴力流血事件,我簡直不敢想下去。我殭屍般站在屋裡,兩腿怎麼也挪不開步子。其實剛才這一幕是我頭腦裡瞬間的想象。這是我的人格弱點,每每關鍵時刻思想發達行動落後。此時,真實情況是這樣的:

嘈雜聲越來越大,有陌生的小杆子聲音有院子裡鄰居的聲音好像那裡還有楊媽的聲音。楊媽是我們這個小院裡鄰居中最富有積極性的人,革命警惕性很高。她不愧為居委會主任。難道她是來解決衝突的嗎?

家裡門窗其實此時還是完整無缺的,並沒有人砸門,也沒有人砸碎玻璃。頃刻之前,是我極度緊張出現的幻影。

“就是他家”,聲音分明聽得很清楚。還是小喜。

緊接著重重地敲門聲。我想他們應該是用腳狠狠地踢門的。但卻是重重地敲門聲,我頓時鬆了一口氣。

我媽很詫異,這麼晚了,怎麼還有人找上門了,同時用疑惑地眼光直盯著我。我知道媽媽的眼光裡有極大的埋怨。那眼光似乎在說:“你又在外面闖禍了?”

砰砰砰,敲門聲越來越急促。“你家禿兒在家嗎?”聲音很沉悶,含有威嚴,一個陌生中杆子的聲音。

我媽很沉著,膽子也很大,她立刻就把門開啟。噢,開門之前,她已讓兩個弟弟到裡面臥室裡迴避。她也讓我進臥室。我沒有,卻故作男子漢般偉岸地站住我媽的身後。我媽開啟門後,大義凜然地用特有的女高音,提高八度的嗓門,呵斥道:“這麼晚了,你們來幹什麼?我是人民教師,請你們不要打擾我休息。我明天還要幹革命工作”。這種極富當時特色的語言,因含有“革命”兩字效果奇佳。門外一群人頓時做鴉雀無聲狀。

領頭的是一個我並不認識的,年齡比我們大好幾歲的杆子。旁邊站著小喜。小喜雙手捂著後腰,頭上臉上扎滿了白紗布繃帶。露出兩個小三角眼,骨碌碌轉,兩個外齜的板牙旁卻是殘缺的空白,他果真牙被打掉了。小喜樣子很蔫吧,發出嗷嗷的呻吟聲。我看到他這麼誇張的造型,差點笑出聲來。站住小喜身後是他哥哥大喜。

藉著屋內的燈光,我看清了他們三個人,以及門外黑壓壓的一大群人,有他們帶來的五六個小杆子,更多的是小院裡圍觀的鄰居。我的眼光在盡力地搜尋,耳朵在仔細地分辨,但我沒有看到老四,三胖。更沒有看到老二,他是我寄託的希望,如果他在現場肯定是人們的視覺中心,憑他的實力和名氣,只要他幾句話,事件就能調停。他的號召力是毋庸置疑的。

我的幻想破滅。而老四家兄弟們這麼熱鬧的場面居然沒出現,這是一個很蹊蹺的事。以我當時的智商是無法弄清幕後的意圖。也有可能他們背後已達成了某種交易。鄰居家的五朵金花來了三朵,唯獨少了老妖怪。我想漂亮女孩是不會來湊這個熱鬧的,她肯定在家好好睡覺保養肌膚。

那個領頭的叫老薑,是馬路對面白下區某地的,具體地名我已忘記。老薑是那一帶比較有名的一個邪頭。大小喜終於請他出山。今晚他們沒帶一件兇器。我立時明白過來,他們目的不是來衝家,打架的。老薑開口了:“我兄弟被你兒子打成了重傷。”

我媽眼睛詫異地盯著我:“怎麼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