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雲瀾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,發現人員齊全,且個個臉色不錯‐‐楚恕之不動聲色地守在門口,腳底下趴著大慶,郭長城苦逼兮兮地照顧著不知道煮著什麼東西的小鍋,學生們圍坐了一圈,正一驚一乍地聽假和尚林靜講鬼故事,沈巍……嗯,沈巍呢?
他方才為什麼會認為人員齊全?
趙雲瀾臉色一沉,問祝紅:&ldo;沈老師呢?&rdo;
祝紅明顯地一呆,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,然而僅僅是片刻,一個聲音忽然在趙雲瀾身後響起,沈巍抱著一捧木柴走進來,不溫不火地說:&ldo;找我嗎?&rdo;
祝紅好像才想起來,一拍腦門:&ldo;對,沈老師說既然還要在這住一宿,他怕帶的燃料不夠,出去找乾柴了。&rdo;
沈巍把木柴放在火邊上,以便烤乾:&ldo;我怕萬一,小汪姑娘找到了嗎?&rdo;
趙雲瀾看了他一眼,隨口應了一聲:&ldo;嗯,找到了,方才路上正好遇上救援隊的,我有點事讓她去辦,正好讓他們把她捎回去。&rdo;
&ldo;哦,&rdo;沈巍回過頭來,溫溫潤潤地對他笑了,&ldo;沒事就好,你在外面跑了一天,過來喝一碗板藍根吧,預防感冒。&rdo;
趙雲瀾盯著他看了片刻,隨後若無其事地笑了笑,走過去接過藥,一口喝完了,頭天晚上的事,以及他自己心裡的疑慮,他終究是隻字未提。
趙雲瀾這幾天過得十分不人類‐‐先是和朗哥宿醉,而後在寒天雪地裡開了一天的車,之後半宿沒睡,又是被汪徵放倒,又是被山河錐震傷,再在雪域高原裡長途跋涉了兩圈,還和一大群怪物莫名其妙地幹了一架,這樣高強度活動的後遺症,在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爆發了。
他睡落枕了。
大爺即使是歪了脖子,也依然是大爺,一醒過來,就把所有人指使得團團轉,一早晨山間小屋在他的指揮下,實在是各種兵荒馬亂‐‐趙雲瀾指使林靜給他揉肩膀,結果林靜對著他的肩膀脖子施展了少林大力金剛指,險些把他家領導的脖子給折斷了,趙雲瀾眼淚差點沒疼下來,懷疑林靜是刻意打擊報復,兩人不幹一點正事,先繞著小屋追打了二十分鐘,才在祝紅忍無可忍地一聲&ldo;還走不走了&rdo;的咆哮裡消停了下來。
趙雲瀾狠捶了林靜兩下,發現脖子竟然奇蹟般地能扭動了,於是背著手,邁著四方步進屋收拾東西去了……並把大慶拎起來,當成個皮草圍脖掛在了脖子上。
沈巍帶來的女班長&ldo;咦&rdo;了一聲,奇怪地說:&ldo;這貓是什麼時候出來的?也跟我們一起走嗎?我以為是野貓呢。&rdo;
趙雲瀾賤賤地說:&ldo;你見過這麼富態的野貓嗎?&rdo;
針對這句話,大慶果敢地伸爪扇了他一巴掌,心想事成地施暴毆打了它的頂頭上司。
女班長富有同情心地走過來,摸了摸大慶油光水滑的毛:&ldo;真可憐,大老遠地被飛機託運過來‐‐對了,趙大哥,我們老師說回去他來開車,讓你好好休息。&rdo;
趙雲瀾捂著被貓扇了的臉,腳步一頓,回頭望向沈巍。
正好遇上沈巍的目光,沈巍微微垂下眼,沖他輕輕笑了一下。
沈巍的表情和言語都太含蓄,以至於每一個表情在趙雲瀾看來,都像是藏了千言萬語,他心裡忽然一陣悸動,想起頭天夜裡睜眼時驟然撞上的目光,心尖上就像是被人掐了一把,又酸又軟起來。
趙雲瀾在副駕駛上一路睡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