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要好多少。
——也許這就是朋友太多的苦惱。
若是陸小鳳對白弦說了這件事,白弦肯定會給他一個不同的看法,正是因為陸小鳳交朋友的名聲在江湖上實在太大,他這個人在江湖上也被傳得太神奇,那些做大事的人才會對他產生興趣,而和陸小鳳交朋友本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。
樹林中帶著初夏木葉的清香,風中的寒意更重,天地肅殺。
沒有人,沒有聲音,紅塵中的喧譁和煩惱,似已完全被隔絕在青山外。
——只不過世上一些最危險、最可怕的事,往往就是隱藏在這種平靜中的。
白弦突然開口打破這沉靜:“霍休是個怎樣的人?”
花滿樓道:“我只知道他是個又孤避,又古怪的大富翁。平生最討厭應酬,所以連他最親信的部下都往往找不到他的人。”
陸小鳳道:“他不但討厭應酬,還討厭女人,所以直到現在還是個老光棍。”
花滿樓道:“他唯一的癖好就是喝酒,不但喜歡喝,而且還喜歡收藏天下各地,各式各樣的名酒。”
白弦幽幽道:“難怪會和陸小鳳成為好朋友。喜歡喝酒,而且討厭女人……”
陸小鳳哇哇亂叫:“我哪裡討厭女人了?”
白弦拍了拍他的肩膀,理解地感慨道:“我懂的。”
陸小鳳莫名其妙,花滿樓知道白弦還堅持他和陸小鳳才是一對,趕忙轉移話題道:“聽說霍休的武功也不錯。”
陸小鳳道:“這個我知道。他練的是童子功,據我所知,世上真正有恆心練童子功的人,絕不出十個。”
白弦突然道:“西門吹雪呢?”
陸小鳳怔住:“嘎?”話題是怎麼神展開到那裡去的?
白弦若有所思道:“你說,如果有一種童子功能夠讓西門吹雪的劍法天下第一,他會去練嗎?”
陸小鳳搖頭道:“故老相傳,只要有恆心練童子功的人,武功一定能登峰造極。但古往今來,武功真正能到達顛峰的高手卻偏偏沒有一個練童子功的,你們知不知道是什麼緣故?”
花滿樓道:“不知道。”
陸小鳳笑道:“因為練童子功的人一定是老光棍,老光棍心裡多多少少總有點毛病,心裡有毛病的人武功就一定不能到達巔峰。”
話音剛落,陸小鳳就跳了起來,大笑著求饒:“停……停停停,好癢啊!”
白弦收回手:“哼!”
花滿樓還在不解:“怎麼了?”
陸小鳳揉揉笑得通紅的臉,努力一本正經:“下山再說。”——臥槽,差點忘了這邊也有個小光棍!
他們一路笑鬧,總算到了地方。
這是間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木屋子。陸小鳳深吸了口氣,推門走了進去。花滿樓和白弦緊隨其後。門後面是條甬道,甬道的盡頭又有扇門,他們推開了這扇門,就看見了一個小老頭,正是霍休。
霍休身上穿著套已洗得發了白的藍布衣裳,赤足穿著雙破草鞋正坐在地上,用只破錫壺在紅泥小火爐上溫酒。
好香的酒。
白弦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。
屋子雖陳舊,裡面卻打掃得很乾淨,佈置得居然也很精細。
霍休的人也正像這木屋子一樣,矮小、孤獨、乾淨、硬朗,看起來就像是被風乾了的硬殼果。
很難想象天下第一富人,會住在這樣的房子裡,穿著這樣的衣裳,用這樣的器具。
——當一個人有了幾輩子也用不完的財富後,他的形象到底應該是個注重品位在衣食住行方面極盡奢華的人呢,還是應該是個孤僻隱居苛責自己的人呢?
——很明顯應該是前者嘛,後者簡直就是個變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