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翎第二遍問:&ldo;那你呢?你是怎麼回來的?&rdo;
蔣贇頓了一下,目光放得很遠,說:&ldo;我能回來,是因為死了一個小孩,叫餘蔚,是我最好的兄弟。&rdo;
他想起餘蔚,那年他們一個十歲,一個九歲,實在遭不住了,商量著要逃跑,結果卻沒成功。
餘蔚被抓住,蔣贇幸運地跑了出來,已經在欄杆外面。
魔鬼們當著蔣贇的面,拎起餘蔚的腦袋就往牆上砸,一邊砸,一邊喊蔣贇回去。
看到餘蔚滿頭是血,蔣贇嚇壞了,立刻就要往回跑,半死不活的餘蔚卻悽厲地叫起來:&ldo;小贇!快跑!往前跑!別停下!去找警察!快跑‐‐&rdo;
蔣贇愣住,然後,他就轉身跑了。
他真的叫來了警察,可是晚了一步,魔鬼們並不想弄死餘蔚,只是揍了他一頓,簡單處理傷口後,把他藏在一輛小車裡帶出去避風頭。
然而,誰都沒料到,小小的男孩顱內大出血,在昏迷中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,屍體還是被路人發現的。
這件事當時在b省鬧得很大,後來被人壓下來,多年後,蔣贇才後知後覺地分析出,那家黑武校能長期存在,背後肯定有不一般的勢力。
如果不是因為餘蔚死了,辦案的警察又剛正不阿,那武校指不定能矇混過關,他會再一次被抓回去。
武校最終被取締,魔鬼們被收監,所有孩子一夜之間重獲自由。
蔣贇有地方可回,他很聰明,牢牢記得自己來自錢塘,住在袁家村,奶奶叫李照香。別人卻沒有那麼幸運,很多男孩發現,自己成了無家可歸的人。
他們離開家時還太小,這會兒都不記得自己是從哪兒來的了。
章翎真的聽哭了,眼睛紅得像兔子,不停地吸鼻子,咧著嘴,嗚嗚咽咽哭得十分傷心。
不知什麼時候,雨停了,原本涼爽清新的空氣又變得有些悶熱,周圍的樹梢上,夏蟬在安靜幾小時後,東一片、西一片地再次發出鳴叫。
蔣贇身上的衣服濕噠噠地粘著,很不舒服,但他不在意。
他眼裡只有那個哭泣的女孩,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殘忍?這種事,他經歷過就好,為什麼要說給章翎聽?
那根本就是她這輩子都不會觸碰的世界,幹嗎要去嚇唬她?
他有些不自然地開口:&ldo;你別哭了,這都過去很多年了,是你要我講的,我本來,都不太記得了。&rdo;
章翎抬手抹抹眼睛,說:&ldo;你怎麼會這麼倒黴?&rdo;
蔣贇大笑:&ldo;哈哈哈哈哈……&rdo;
哭過,笑過,他說,&ldo;但我活下來了。&rdo;
傾訴一場,心裡果然好受許多,那個女人帶來的痛楚已經被他拋開,蔣贇一口氣喝掉半杯冰桔茶,突然伸長雙臂&ldo;啊&rdo;地一聲吼,章翎被他嚇一跳,問:&ldo;你幹嗎?&rdo;
蔣贇笑著看她:&ldo;就……突然覺得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&rdo;
章翎也笑:&ldo;嗯,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。&rdo;
她伸出手掌,發現再也沒有雨絲落下,抬頭看雨後夜空,聽周圍陣陣蟬鳴,說:&ldo;蔣贇,我給你唱個歌吧。&rdo;
蔣贇愣住:&ldo;嗯?&rdo;
&ldo;想聽嗎?&rdo;
蔣贇點頭:&ldo;想。&rdo;
&ldo;很應景呢,我以前比賽唱過的。&rdo;
章翎清清嗓子,真的在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