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將熬藥的火關小,看著錢小雪說:“他回來了,我會跟他說,見不見他來做決定。你覺得就是你猜的,沒有根據的事情,我為什麼要去印證。”
“姐,我想和謝鳴川好好過,我必須跟葉聞放談談。”錢小雪不放棄。
謝飛燕不說話埋頭繼續剝蒜頭,錢小雪拿她沒辦法,只得放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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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聞放過完年的第四天便要重新開始上班,初三的時候趁著謝鳴川和錢小雪陪生意夥伴去西嶺滑雪回了一趟家。謝飛燕將錢小雪的意思說給葉聞放聽,葉聞放沉吟片刻表示不同意見面。
當葉聞放說出不願意的時候,明顯感覺謝飛燕鬆了一口氣。葉聞放沒做什麼解釋,謝飛燕說:“你果然是比小川懂事的。”
葉聞放見了謝飛燕的表情,剝開一顆開心果笑著說:“飛燕姐,懂事的是小孩子,成年人要通情達理。我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跟她達成什麼共識或者協議,所以沒有必要做這個見面。希望她通情達理地記得答應過做什麼,也希望飛燕姐通情達理不要再有什麼別的想法,畢竟,我們已經退到這個地步了……”
葉聞放的這個回話將在錢小雪和謝鳴川初五回來的時候才能傳達到,而那個時候,葉聞放已經參與到十號的定型機制造中去,接下來整整一年沒能休假,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已經快要入冬。
十號機最終改型成功,定型機交付677所進行最後的試飛。葉聞放的工作進入到最終衝刺階段,定型機試飛成功,交付空軍正式服役的日子就近在咫尺了。葉聞放從一九九二年到677所工作到現在,即將完成第一件作品,時間卻已經過去了十年。十年磨一劍,葉聞放期待著十號亮劍長空。
葉聞放的行程安排上,下午三點是去312廠做某個特殊零件生產的研討會,到三點還有兩個鐘頭。一週前聽媽媽說葉爸崴了腳,今天終於有時間回來看看。在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會,到家門口的時候,司機叫醒葉聞放。葉聞放拎著西裝外套下車來,剛剛戴上眼鏡,便看見一個人從自己家大門裡出來。
這是葉聞放從上大學之後第一次見到錢小雪。
葉聞放穿上外套,朝著錢小雪微微點頭。錢小雪緊緊身上的羊絨披肩,也是對著葉聞放微微點頭。錯身而過的兩人,從頭到尾沒有目光的接觸,也沒有說一句話。
葉聞放進門之後看見比他還緊張地媽媽,笑著迎上去說:“媽,我爸腳好些了麼?”
“小么你要留下來吃晚飯麼?”葉家媽媽從剛才起腦子裡就只有“遭了”這一句話,現在的表情更是像把這兩個字寫在了臉上。
“我呆不久,看一眼爸爸就走。”葉聞放扣上腕錶,笑著寬慰媽媽說:“不會和小川碰上,您安心。”
葉家媽媽又是著急又是不好意思拍一下葉聞放,說:“就你最聰明,什麼都知道。”
葉聞放笑著不說話,扶著媽媽進屋裡去,果然如他所說,坐了不到半個鐘頭就要走。葉家媽媽剛才還在緊張,這會兒卻又捨不得兒子了。那腳踝腫的不行的葉家爸爸,揮揮手叫葉聞放趕緊走,還說對他是眼不見心不煩。葉聞放笑著把這些嫌棄的話統統收了,匆匆離開家。
過了月餘,葉聞放打電話回家,葉爸頗有些傷心地告訴葉聞放:“萊特走了。那天下午它不曉得為什麼就要趴在大門口,臉朝著路的方向,怎麼喊都不回來,現在想想是不是在等你?以前總是這樣等你放學的。我腿腳不方便,小川把它拿去安埋的……”
葉聞放回想起每次回家都活蹦亂跳撲過來的萊特,難過得不行。卻沒有料到這只是這一年所經歷的第一個死亡。又過半月,謝乾爹去世的訊息傳來,葉聞放生平第一次對死亡有了如此切近的體會,難過與不能接受,交替主宰所有的理智與情感,拼命想要在其中找到平衡的人總是